林锦文嘴角抽了下道:“皇上,这刘勇抢没抢人卑职不知道,但他要杀人却是卑职亲眼所见的,可见是个坏心肠的。”
林锦文这冷不丁的话一出,刘暌脸色顿时一变,他看着林锦文神色微冷道:“林侍卫莫不是看不错了……”
“我眼又不瞎,怎么会看错?”林锦文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再说了,昨天跟我一起去的御林军有那么多,难不成就我一个人看错了?”
说完这话,林锦文朝皇帝看去道:“皇上如果不信,可以当面问问那些人,刘勇昨天是不是差点亲手把那苏婉儿给掐死。皇上,你看,那苏婉儿脖子上还有手印呢。”
萧如归今日也在皇帝身边跟随着,他听罢林锦文这话,忙道:“皇上,要不微臣前去审问昨日一同前去的御林军?”昨天周祥说的那些话让他一夜没睡着,但不管林锦文怎么得了皇帝的眼,现在皇帝都会给林锦文几分颜面的。
他手下的那些御林军他是知道的,有的说不定已经拿了大皇子的几两银子补贴家用了。现在皇宫里没几个人敢往那方面猜测,那些御林军心里肯定把林锦文看的同往日一样低。他们被皇帝询问当场掩盖事实,那可是要流血死人的。如果被他事先看出说谎,顶多是没了职位,好歹能留条命在。
皇帝淡淡看了萧如归一眼道:“不必了,他们的话不听也罢,朕相信锦文的忠心,自然也相信锦文说的话。”萧如归心底一抖,面上却是越发沉静了。
说罢这话,皇帝看都没看刘暌直接看向一脸颓灰作证的唐金道:“你且说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若是有半句虚言,朕灭你九族。”
皇帝说这话时大殿之内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林锦文甚至都看到刘暌的腿抖了,何况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唐金。
唐金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最后忍不住痛哭趴在地上把事情真相给说了出来。到底是刘勇把人给抢入府中了。他之所以改口,也是他的家人被要挟了。他家中有幼妹幼弟,幼弟被人打断了腿,父母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改口。
一旁的苏父苏母听到唐金这话,神色有些害怕,苏婉儿愣怔的看着唐金,眼底浮起一丝水光,最后满是决绝。她抹了抹眼,扬声求皇上为她做主。
这时刘暌狠狠踢了刘勇一脚恨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然后便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说,自己身为父亲只相信儿子的话,没想到他会隐瞒自己如何如何的。刘勇既然做了这样的丑事,任凭皇帝处置,只恳求皇上看在他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给刘勇留个全尸。
林锦文知道刘暌这是把刘勇给放弃了,刘暌读了那么多年书,身为朝廷命官,但在他眼中父子之情也是随意可以丢弃的东西,甚至还不如普通老百姓间的感情深。在这紧要关头,所有的罪责都是刘勇的,而他只是误信了刘勇的话,他是无辜的。
在刘暌说完这些,刘勇直接吓呆了,他痛哭流涕的爬向刘暌,抓着他的裤腿,喊着他不想死,让刘暌救救他。而刘暌最终只是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到在地上。
侍卫把刘勇带下去的时候,林锦文看到刘暌的眼圈红了。
挺可悲的,林锦文想,他自己也是,自幼便被父母抛弃,生而不养,活成什么样子要看天意。
一件很简单的案子,皇帝最终当场决定把刘勇关押流放岭南,刘暌则以管教不严之罪,在家闭门思过。而唐金因为做假被打了三十大板,苏婉儿被苏父苏母带回了家。
当晚,林锦文从宫里回林家,他把房内的下人都打发离开,然后对顾轻临说道:“今天我把刘家、温家还有大皇子都给得罪了。”
顾轻临挑眉,林锦文把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他也可以只说个结果,但大抵是心情有些压抑的缘故,他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如果我不说刘勇要杀人的事,那就是另一种结局了。”最后林锦文淡淡的总结了一句,他当然不后悔那么开口,只是心下免不了有些感慨。从这事可以看出,大周的清明只在皇帝一念之间。人权至高无上的社会,有时真的挺让人心寒的。
顾轻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真的有些看不出林锦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顾轻临收回眼淡淡道:“谁不可怜,最可怜的却是苏婉儿了。”被人强抢入府,回去指不定也会被流言蜚语给害死的,倒不如放弃京城的一切,到别处生活。
顾轻临说道这些,心里突然想到了自己。他在外人眼中同林锦文的关系更可恶,如果不是林锦文请了皇帝的圣旨,那围绕在他身边的闲言碎语怕是更厉害吧。
想到这些,顾轻临突然觉得胃里非常不舒服,苦水翻腾的厉害。
林锦文看顾轻临皱着眉头,神色难起来,他愣了下道:“你怎么了这是?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