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希夷好像不能承受,轻轻的撇过头去,看着一侧的地砖,开口有几分苦涩,说道:“陛下何必说这些,总之臣今日定是陪着您的。”
天色初暗,光不甚亮,照的贺希夷神情并不太分明,只有倔强又坚定的声音飘散在清凉的晚风中。
李v温还想说很多话,又感到无从说起,只得打住,强笑道:“如此正好,今日咱们君臣四人好好放松一下。”
因着这次被贺希夷发现了,李v温只好走了东安门,虽然侍卫只带了一人,不过东安门的守卫知道贺希夷武功高强,也不敢劝谏。
李v温带着三人一路驾轻就熟的来到乐音坊。乐音坊是裕朝有名的清馆,主要招待那些文人墨客,留下过不少的才子佳人的话本。
乐音坊的场地是依水而建,处处亭台水榭,茂林修竹。馆里终日焚着檀香,冲淡了脂粉的香气。
墙壁上留了不少文人的墨宝,看起来不像个秦楼楚馆,倒像个书斋画房。
李v温四人衣冠楚楚踏入馆中,拣了个三面环水的大亭子,随便叫了几个小丫头弹琴唱曲。分了主次坐定,上了瓜果餐盘,四人开始认真听曲。
乐音坊的曲子数一数二,可惜今日来得不巧,新曲还没排练好,众人听的都是旧曲,不免美中不足。
李v温摸摸下巴,向乐伎说道:“你们可听过顾江离顾大人的曲”
乐伎纷纷点头,说道:“顾大人前年在越宁楼弹琴,我们都有幸去听过。前月在宫中奏曲,宫里也有谱子流出来,我们也都演习过。”
李v温笑道:“如此正好,那就奏来听听吧。”
乐伎们重新换过曲子。可是听过顾江离亲自弹的琴,再听这些乐伎的演奏,李v温总觉得差了些感觉。
正怅然若失之际,只听得远处有人在喊“海棠大人。”
众人回过头去,原来是顾江离的书童清笙。
李v温他们所在的亭子四面没有遮挡,虽然离岸远,但是眼力好的人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的人。
等他过来,海棠问道:“你怎么来了”
清笙笑道:“参见陛下,参见贺大人,参见川公公,参见海棠大人。我今日是陪着我家公子过来的,刚才去如厕,路过此地听见我家公子的曲子了,我就看了一眼,谁知是陛下在此。我不敢惊动,只得呼唤海棠大人。”
乐音坊是清馆,朝中大臣若有人来此,多半是清高傲骨的言官一派。
李v温笑道:“这可凑巧,没想到抛砖还真能引来玉。清笙,若是你家公子一人在此,你就把他唤过来吧。”
清笙低头说道:“公子今日无事,只是自己过来听曲的,我这就去传陛下口谕。”
须臾,身着锦衣华服,腰佩白玉笛的顾江离到了亭子。屏退了乐伎,众人互相见礼不提。
李v温笑道:“看来朕一出宫就和顾爱卿有缘啊,古人说倾盖如故也不过如此。”贺希夷垂眸不语。
顾江离和煦的笑起来:“陛下如此说,臣不胜荣幸。臣还要祝贺陛下得收良将,宝剑新硎。”
宫中藏着许多各府的暗探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过分,帝王们总是视若无睹,毕竟人至察则无徒。
前几年当时还是皇后的钱婉丢了中宫的牡丹凤凰印,强行要搜宫中的所有太监,连冷宫的都没放过。最后虽然是找到了印,却也发现了几十个各家的暗探,搞得钱婉骑虎难下。
因此李v温并不惊讶顾江离能这么快的收到消息,况且顾江离这么直白的说出,也是坦诚相待的意思。
李v温并不多问,只是笑道:“顾爱卿口说无凭,可有什么贺礼啊”
顾江离讨饶道:“陛下,臣不知今日得遇陛下,故而未带贺礼。”
李v温摸摸下巴,说道:“朕也不要那些俗物,只有顾爱卿的心意最重要。朕看到顾爱卿带了白玉笛,可是朕亲赐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