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离的目光深远,看着湖面水波荡漾,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他想去她的身边,却没想到,才开始就如此困难,他束手无策。
帝宫九重高,原来是真的。他每踏一步,如惧讥讽,如防冷箭,如面恩威。
他本以为能够借这次机会走到他身边,谁料一朝不慎,打回顾府,在这里,坐困愁城。
他茫然不知所措,也许他并不适合生存在皇宫。
顾江离问道:“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我接近庆王”
阿杞笑了笑,说道:“老夫人想让公子尚楚王。”
顾江离恍然大悟,可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他心里只有李v温。
可是,他能忤逆自己的母亲吗
顾江离急切的说道:“阿杞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打消母亲的这个念头”
阿杞看着顾江离脆弱又急切的眼光,好像孩子一样单纯,看不清世道人心。不知怎么,心中忽然一软,想要去保护他。
阿杞定了定神,说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还得公子亲自去说。”
顾江离有些失望,咬咬牙,平时第一次想要去和母亲提自己的想法。他准备起身,谁料被阿杞拉住了。
阿杞笑道:“公子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若不然为何要去找老夫人”
顾江离想了想,阿杞是母亲的义女,那也就是自己的半个妹妹,告诉她也无妨,便点点头,说道:“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阿杞笑容不变,说道:“那你可得了人家的承诺”
顾江离踌躇道:“还没有。”
阿杞拊掌大笑,说道:“我的好公子,你什么也没得,人家喜不喜欢你尚未可知。你怎么去和老夫人说老夫人怎么可能同意”
顾江离想起母亲的脾气,确实不敢去找她,便问道:“那阿杞姑娘意下如何”
阿杞笑了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公子平日聪明绝伦,怎么遇上这种事便没主意。公子自然是要与公子的心上人多接触,得了人家的承诺。如此一来,两厢情愿。老夫人也便松口了。”
顾江离惆怅道:“只是那位不是一般人,不知我能有几分幸运,能得到她的垂青。”
正说着,海棠到了顾府。清笙领着她,到了湖边找到顾江离。海棠见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阿杞笑着对顾江离说道:“这可不是巧吗今夜公子必不烦恼了,我们这就告退吧。”说罢,阿杞回了院。
清笙送海棠出府,一路免不了又是小儿女的喁喁私语。
顾江离回到书房,沐浴更衣,梳洗一番,方才展开信封。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朕如此发落,实非得已。近日变动渐起,兼之今日庆王落水,事必急切。卿为文臣,逢乱世兵马喧嚣,若轻出则易伤。朕将卿禁足府中,其中心意卿应自悟。回府后好生休养,训练家丁,加固府邸。另,令尊昔日所赠牡丹纹玉佩,卿寻出佩戴,来日见朕,朕有事相告。”
顾江离看完信,豁然开朗,一扫之前的沉郁委屈,对着信纸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他在箱底寻出昔日父亲赠他的玉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赏,突然发现这块玉佩的玉质有些眼熟。
他思忖片刻,将李v温送他的白玉笛拿出,两者摆在一起。他这才发现,两者玉质相同,通透度细腻度都一致,这竟是出自同一块玉料。
这意味着什么,顾江离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他不敢相信。他不再细想下去,来日面见李v温,他自然就知道了。
夜深了,他将信妥帖放于匣内,带着喜悦的心情吹熄了灯,将床帐放下放心的安睡。
等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房间中忽的闪进一道身影,拿走了那封信,身手轻的如同一片羽毛。
不出三刻钟,这封信到了阴云霁手中。
阴云霁看着信封上的梨花片刻,仍旧展开了信,亲手打碎了他今日唯一的喜悦。
信纸摊开放在桌上,还散发着纸和墨的清香,笔迹是他暗中临摹了千百遍的牵丝行楷,阴云霁却好似拿不住了一样。
是因为他并未上过学堂,在深宫忍饥挨饿的空隙自学识字的缘故吗为什么这些话他忽然看不懂了呢
原来,原来陛下你禁足他是为了保护他,那我呢你赐我金鱼袋,是想将我当靶子,让他们伤害我,好保护顾江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