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闪,他突然沉声开口。
女人一震,显然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动作,就为了质问她这个问题,愣了愣,才没好气地驳了他一句,“我喜欢黑,不可以吗”
“可本王不喜欢!去,将灯掌起来!”商慕寒放开她的腕,沉声命令。
见终于脱离了他的钳制,苏月虽心中甚是不悦,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就往桌案边上走,一颗心却是如同小鼓在捣。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的嗅觉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敏,方才在门口,她便已闻见空气中的那一抹松柏的清香气息。
可能是她潜意识里认为商慕寒不会来她这里吧,所以,当她闻见这熟悉的气息时,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商慕炎。
没有想到,竟是他!
幸亏在他的眼里,她跟商慕炎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不然,她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这样喊另一个男人,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纠复呢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先半天不吭声,跟她玩神秘,现在又让她点灯,还语气不善。
心中狠狠将男人骂了一通,她来到桌案边,伸手取火折子,却发现平素一直放火折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心中一震,稍稍敛了敛心神,她又不动声色地来到桌案的另一边,这样,她就可以背对着男人的方向,将男人的视线挡住。
伸手,摸索,终于摸到了火折子,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火折子吹着,准备将烛台点亮。
可是,还没有靠近烛台,她蓦地感觉到隐隐有股热气浅浅地喷在手背的肌肤上。
她呼吸一滞,猛然意识到什么。
可,已然太迟。
车轮滚滚,响在身后。
苏月将火折子捻灭,垂下眼帘,弯起了唇角。
“你眼睛看不见了”
男人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声音略沉。
苏月唇角的笑容愈发放大开来,她转过身,面朝着他的方向,“四爷何必明知故问。”
屋里本就有灯,这个男人却还让她点,不是吗
商慕寒眸光微闪,“是因为狐毒的原因吗”
“四爷觉得呢”
苏月璀然一笑。
那眉目弯弯、浅笑嫣然,却又绞着浓浓苦涩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风情味道,商慕寒微微失神,“为何不说”
“说什么”苏月挑眉,佯装不懂。
“说你眼睛看不见了。”
“跟谁说”苏月依旧是笑着,“四爷吗”
男人未响。
良久的沉默以后,才道:“至少可以让太医来看一下。”
“然后呢”
然后继续拿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物抑制,是吗然后继续在黑暗里漫无边际地等候,是吗
如果讲了有用,如果太医有用,她何苦在这里死撑
只有崖狐胆,现在只有崖狐胆可以救她。
可是,出去找寻的人又没有找到,而有这个东西的人又不愿给她。
既然横竖都是没用,她又为何要讲
讲与谁听谁人帮她
她之所以不愿让人知道她瞎了,说到底不过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让漠视她的人不屑,不让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也丧失掉而已。
可是,既然他发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掩饰得那般辛苦;
而且有些话也可以摊开了来讲。
“然后呢”她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太医治不好,四爷会救吗”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的问他,虽然,其实已经问得很隐晦,但是,她知道,他懂。
又是半天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刚想开口,男人却是又出了声,“如若太医都治不好的,本王又如何能救不过,你放心,父皇不是已经派人去寻解药去了吗”
男人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心中意味,但是,字面意思却很明显。
他帮不了!
看吧!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答案!
苏月唇边笑容扩大,心中竟无一丝失落之感,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是吗
从不抱希望,所以也就不会失望。
“四爷所言极是,我也正是跟四爷一样认为,所以,才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在这里等,目前,我唯一的出路,也只能等不是吗”
男人没有吭声。
苏月眼睛看不到,不知道此刻男人是何种神情,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盘旋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