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把车门关住,去前面的驾驶位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大声喊着拉着杨非准备从另一头挨着墙面的车门下车。
“怎么了”杨非睁开眼,透过宿郢背后的车窗看到了突然加速冲着他们开过来的车。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
一米。
杨非来不及想任何事情,翻身覆在拉他的宿郢背后,展开双臂把人护在怀里。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耳边是尖锐长嘶的鸣叫声,车门被撞得凹了进来,破碎的玻璃渣像暗器一样飞射进来,扎在了杨非的后背上,接着是杨非的惨叫声。宿郢的头磕在这头的门上,碰得一瞬间眼前漆黑。
那辆同样被撞得车头畸形的行凶车没有就此罢手,它开始往后退、往后退。而此时他们的车已经被撞得镶进了墙里,那边的门已经失灵,出不去了。
十几秒后,那车又一次全速撞了上来。车被得翻了几翻,最后斜斜地架在了他们家院子里的小池子上。
同时间,警笛声响起。
窒息的疼痛唤醒了宿郢,他艰难地爬起来,看到了一动不动满身是血地覆在自己身上的杨非。车外不远处有穿着警服样的人向他们跑来。
他用尽全力把杨非翻过来“杨非。”
杨非满脸都是血,头上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一股股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拍了拍杨非的脸,又唤了一声“杨非,你醒醒。”
“杨非。”
车外营救的人在冲着车内的他们喊着什么,不过宿郢都听不到。他执着地喊着杨非,一声又一声,可怎么也喊不醒。
入目之处皆是鲜红的血,从杨非的身上不同的地方流出来,玻璃渣嵌进了对方的肉里,他没有办法去弄出来,也不敢弄。他只能抖着手去捂住杨非头上那流血的伤口,想把血堵回去,但血却顺着他的手缝流下来。
“杨非,醒醒,我们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明天了。”
“就这么一会儿,别睡了。”
“杨非,起来。”
宿郢像魔怔了一样地叫着杨非,终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杨非的眼珠子动了动,费力地缓慢地睁开了眼。
“蔺舒。”
宿郢一边捂着他的伤口,一边握着他的手“我在,我在这儿。”
“我好疼啊。”杨非的虚弱地说。
宿郢“哪里疼”
“都疼。”杨非轻轻反握住宿郢的手,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依旧努力地看着宿郢的方向,“你帮我吹一吹好不好”
“好。”宿郢连说了几声,把头凑过去给他吹伤口。
杨非这时已经连转眼珠子的能力都没有太多了,宿郢俯身过来,他正好看到对方脖子上那个小碗。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麻木的眼睛里开始慢慢浸出眼泪。
“蔺舒。”他轻轻地唤。
宿郢给他擦泪“还疼吗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车门边沿的玻璃被营救人员敲碎,有人在往里爬。车外的呼声越来越高,嘈杂的声音不断,混着乱七八糟的哭喊,吵得宿郢都要听不清杨非的声音了。杨非的嘴巴动了动,但宿郢没听清。
他把耳朵凑到杨非嘴边“你说什么”
杨非的嘴巴又动了动,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眼角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地落下,握着宿郢的手也开始逐渐松开。
营救的人员已经爬了进来“先出去车要爆炸了”
接着,宿郢就被营救人员强行拉开了。
在他的手与杨非的手分开的一瞬间,他看见杨非笑了,嘴微微动了一下
嗨。
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