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惊呼, 不光徐大嫂, 扶着扫帚立在院门边的徐朵也愣住了。
顺着徐大嫂震惊回头的动作, 她的视线一点点西移, 最终,落在一个玉树临风的颀长身影上。
乡下土路边的白杨身姿笔挺,远处青山含翠欲滴, 虫鸣声声中,夏日里的小村庄,有种室外桃园般的静谧、安详。
可再美丽的风景,此刻都不及那简单蓝衣黑裤的男子夺目耀眼。
徐朵眼睛一涩, 刷一下流下两行清泪。
妈哒,人长什么样还没看清楚呢, 她的钛合金狗眼就差点被那一身气运金光闪瞎了。
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 也没发现自己有这种关人气运命格的特殊能力啊
徐朵闭上眼睛任泪水长流,心头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可她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朵丫头这是惊喜坏了吧看她那满脸不可置信。”
和徐家关系好点的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小庄这一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天天故作坚强, 还费心费力教导几个孩子, 哎。
就连庄振宇眼中,也几不可查掠过丝意外。
他回来得巧, 出车站没多久就碰上一位村民也要往回赶,顺便捎了他一程。
那人颇健谈,一路上, 他都在听他说自家小妻子这些天的丰功伟绩。
用镰刀打死黑瞎子,单手举起一个半大小伙子,还有带着村里的小孩子习武
说得神乎其神,简直像是另一个人。
没想到刚到地方,他就亲眼看到她把个大扫帚挥得虎虎生风,直接将徐大嫂扫地出门,和他记忆中那个不甚清晰的娇弱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难道是他们之前相处太少,他还对她不够了解
疑惑间,徐老太太已经率先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她原本阴沉沉的脸上迅速绽开一个笑容,难掩惊喜地疾步出来迎他,“小庄回来了啊。这回回去见着亲家公了吧他身体怎么样”
庄振宇的唇角就扬起礼貌的微笑,谢过那位村民,大包小包满满拎了两手进院,“我爸挺好的,还让我帮他跟您和爹带个好。对了妈,我爹呢”
“去地里薅草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退休了在家闲不住,就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徐老太太满面是笑,见自家闺女还杵在门边儿,使劲儿拿胳膊肘拐了下她,“搁这儿哭啥呢小庄回来了,你怎么连句话也不知道说哑巴了”
“没,刚风大,我眼睛进沙子了。”感觉眼睛没那么刺痛了,徐朵掀动眼帘小小睁开一条缝,不信邪地回头又往男人身上瞟去一眼。
入目的,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男人衬衫的下摆尽数扎在裤子里,显得十分干净利索。一条精致的牛皮腰带勒出紧窄的劲腰,更趁得肩宽、腿长,身材黄金比例。
光凭这背影,大佬都能坐稳杨树村男神之位了啊,难怪把村花小姐姐迷得不要不要的。
等等
金光呢气运金光呢
是她刚才看错了,还是只有看正面的时候那玩意儿才会出现
要是以后都只能静静欣赏背影了,她会不会被人怀疑整天猥琐地盯着大佬的屁股看
徐朵心理正吐着槽,被徐老太太推了下肩膀,“行了,别傻看了,赶紧进去吧。”
徐大嫂却突然从被打脸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冲向院门,“小庄,徐朵她欠我三百块钱”
话才喊出一半,徐朵一扫帚已经横在了门边,将徐家的大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徐大嫂立马跳脚,“徐朵,你也不怕小庄看到你这个死德行,跟你离婚”
“那个就不劳大嫂费心了。”徐朵抽抽鼻子,语声中带了点鼻音,听着更娇更软更惹人怜了。
可她的动作一点不惹人怜,一手提着扫帚威胁徐大嫂,一手把徐家大门给关上了,还上了门栓。
临关门前,她不好意思地冲吴老二媳妇一笑,“刚才多谢婶子为我说话。”
笑得吴老二媳妇魂都飘了,“那算什么,好歹大家也是邻居。那啥朵丫头你先忙,我家去了。”
一时间,倒把个徐大嫂尴尬地晾在了门外。
她脸色难看至极,抬手就咣咣咣敲门,“徐朵你个死丫头给我出来”
敲了半天也没人理,反倒是周围不知哪个围观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徐大嫂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感觉才好点的心脏病都要被气犯了。
正不知是该继续闹还是就此打住,她家三个孩子回来了。她眼珠咕噜噜一转,拉起小儿子得宝就走,竟是连行礼什么的也不要了,直接带着孩子回了望江镇。
徐大嫂刚开始敲门的时候,徐老太太还忍不住回头张望,“就这么把人晾在外面不太好吧”
“妈你心软了”徐朵问她。
“不是,我是怕她这么闹下去,小庄听了会多想。”
“有什么好多想的我又没做亏心事。”徐朵不以为意,把扫帚放回原地,“好了别管我大嫂了,你女婿还等着你呢。”
徐老太太这才不做声了。
两人进正房的时候,里屋的炕边已经放了不少东西。除了行李,还有大大小小三四个包。
男人正微弯着腰将东西一一取出,徐朵被刚那个太过美好的背影勾得心痒痒,实在没忍住好奇,冒着再次被闪瞎的危险往他脸上飞快一扫。
然后,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眼前这男人给人的感觉,怎么有点像她在修真界时见过那位清秋少主
虽然一个举手投足尽是魅惑,一个长眉入鬓俊目飞扬,可左眼下都生着颗小小的泪痣,罂粟般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怕是倾尽全长白山的仙气儿,也生不出第二个来。
徐朵突然能理解原主为什么闹死闹活非要嫁给他,后期更是死都不肯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