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连步子都迈不开,可他乐观,还是心情明朗地迎接这个世界的第一缕阳光,笑盈盈地往医院对面的一条小巷中走去。
巷子里有人间烟火,一家家早点小吃摊正在营业。他走进门面狭小的豆浆店,买了一桌子早点,吃得又多又快。
从昨晚上到现在他滴水粒米未进,真是饿惨了,热乎乎的豆浆灌入空冷胃中,那感觉就像喝了神仙汤。
小豆浆店的老板娘守着收银柜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对人家笑,人家也笑,说“看你吃饭真高兴大口大口的,像是我老公烧的东西多有好吃似的”
他说“是好吃,而且我很久没吃饭了。”
如果这里的时间也和他上个世界一样流动,那么现在距离他牺牲至少已经半年,他是夏天死去的,现在正值隆冬。
半年没有碰过食物,那真是好久好久。
老板娘同情地问“没有钱吃饭啊看你瘦的咧,脸色也不太好。”
程几含笑摇头,继续啃包子。
老板娘便自作主张又送了他一只大肉包,说“以后常来,我店里的东西价钱最公道了,就算钱少也能吃饱”
程几连忙致谢,再抓起筷子时,忽然找到一点上辈子的感觉。
他过去说不要脸一点身后跟着一大摞小姑娘,或许还有小伙子,只是他感觉不出。
颜好只是一部分因素,主要原因是性格好,坦率平和又开朗,跟谁都谈得来,要温柔有温柔,要激烈有激烈,该倔强时倔强,该服软时服软。
其次爱劳动,有活抢着干,能帮忙绝对不惜力。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处男纯情,经不起玩笑,多说一句就恼羞成怒。
当然这些评价都是别人背后送他的,他自己并不知道,只偶尔觉得自己还不错。
所以把他硬拉去做b可惜了,摇他的屁股还不如招他上门当女婿,摇屁股只是一时,壮劳力能用几十年。
程几填饱了肚子,看着距离医生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便决定在周围走走。
这里的市井万象和他过去的世界区别不大,可能还要略早几年,大概是由于这个世界脱胎于一本,而的写作时间较早。
程几觉得颇为怀念,像是回到初高中时每天上下学必须经过的街道,连拂过面颊的风都透着熟悉。
路过某个旧小区门口时,他看到一家理发店居然早早开了门,上了年纪的师傅正在里边扫地。
程几走进去问“剃头吗”
老师傅诧异地瞪着他,因为几乎没有年轻人会走进这家理发店。
“剃啊。谁剃”老师傅问。
程几在理发椅上坐下说“我。”
老师傅真奇了怪了,问“你要剪什么头呀我可只会几种中老年发型啊。”
程几说“随便,短的就行。”
老师傅问“多短”
“尽量短。”
老师傅不能把上了门的生意赶走,只好瞻前顾后地给他剪了一个。
程几说太长,再短一点。
老师傅只好再剪短一点。
“还太长。”
“还要短啊,再短就是寸头啦”老师傅问,“小伙子,你是有什么想不开吗跟对象吵架啦”
程几只好到此为止,站起来平视镜子。
没有那些过长的头发,他漂亮利落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镜子里的人对比昨天简直脱胎换骨。
他相当满意地摸了摸脑后短短的发茬,觉得正如隔壁床的家属所说,帅的很一切都是新的,他要重新出发
他结了账,神清气爽地走出去,刚要昂首阔步就被人撞了。
对方是个小学生,估计上课快要迟到了,所以埋头狂奔,脑袋直挺挺地朝程几的怀里扎,正好扎在他的左侧胸口。
那个鬼地方可碰不得呀
程几一时间差点痛晕过去,连熊孩子是什么时候跑了的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才感到内衣有些湿,伸手一摸又出血了。
看样子非就医不可,他无奈地往医院走,思索这种难言之隐怎么跟医生说,一会儿该挂什么科的号,外科吗还是
他拿不定主意,只好去问服务台的护士,说“请问,我朋友那个,有点不舒服。”
护士忙得很,不耐烦地问“哪儿不舒服”
程几说“那个胸”
“胸”护士问。
“那个奶”
“乳房科”护士断然回答。
程几落荒而逃,去药店买了一支眼药膏,跑进公共厕所隔间,撩起衣服咬咬牙,忍辱负重地自己抹了。
为了保证药效他还简单包扎了一下,总算还好,没昨晚那么疼。
他想回病区找医生办理转院手续,结果在住院楼人头攒动的电梯厅遇到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就不用猜了,反正都认识。
程几远远地看着,冷笑一声“哟,还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统一叫“齐北崧”,不要草字头小白菜了,还是北方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