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崧觉得程几穿得比往常臃肿, 便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顿觉手感不对,拉开外衣一看,问“你这是防刺的还是防弹的”
程几说,防刺的。
齐北崧冷笑“想欺负我不懂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也不想想我是从哪个院里混出来的。这是防弹的, 而且是美军制式,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才肯说句真话呢”
程几说“是吗感觉挺保暖的, 今儿真太冷了”
“怕冷穿羽绒背心,比这个轻一百倍。”齐北崧又拍拍他, “现在再给你发一挺冲锋枪, 你就能到我们那院站岗去了。”
程几说“冲锋枪就算了,发我一柄钢叉,我到机场执勤去。”
齐北崧不高兴“没跟你开玩笑, 你到底在这儿干嘛”
程几闭嘴不语。
齐北崧于是捏他的脸“啧,宝贝儿秘密很多呀”
程几挣开他的手向周经理走去,眼神中满是责备。
周经理也没有办法,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唉,程程, 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寸原来齐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吃饭,餐厅在主楼的顶层包厢, 吃完了又续摊打了会儿牌, 所以你在他脚底下折腾什么呢他找到我说你就藏在山庄时, 我魂儿都吓飞了我不是告诉你十二点以后过来嘛, 那时他说不定已经走了”
程几瞪了他一眼,说“我哪知道他在你这儿玩,你居然也没数”
周经理耳语“这山庄不是件件事情都要通过我,否则我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如果齐少是做东的,可能会有人报告我,偏他今天又不是咱们得好好想个对策”
齐北崧问“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周经理连忙赔笑“我和程程好几个月不见了,叙叙旧”
齐北崧给王北风打电话,让他到主楼西面的这个小山坳里来。
王北风问什么情况,齐北崧冷笑说“你都猜不着,程几在这虐囚呢,你快过来和我一起救人”
嘴上说着救人,可他对坑底的囚犯没有一丝怜悯,他这人特别护短,程几做的事情只要不是给他戴绿帽子在他眼里每一样都是对的
程几别无选择,跟齐北崧、周经理,还有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毛小伟,以及王北风,一块儿进了388包房。
齐北崧有一阵子不来这包房了,估计往后也不会来了,他发现只要陪着程几,在哪儿都比这包房里好玩,当然最美还是凰村小面馆的楼上,那张吱呀呀响个不停的床。
王北风锁上包房门,其余几人都围着毛小伟,这家伙居然在被挽救的中途晕过去了,被拖来后不管不顾地扔在地板上。
齐北崧见过毛小伟,但也只是见过,不知其姓名来历,只知道是水云山庄内部的人。
他用脚尖碰了一下毛小伟,对程几说“解释啊。”
程几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齐北崧又转向周经理,后者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齐北崧便问“这人是谁”
周经理照实说“这是我们酒的经理毛小伟。”
酒经理
齐北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把头转向程几“不就是一点麻醉药品嘛,你还真跑来调查水月山庄酒”
程几茅塞顿开是啊,酒他有一个现成的借口呢
他立即说“我只是想追查一下药品的来源,毕竟你和我干爹都吃了亏,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果然齐北崧火气上来了“谁让你管的我什么时候吃了亏要你帮忙出头我第一个电话你不是接到了么,我说已经捅出去了,你是警察”
程几说,我也热心市民啊。
齐北崧怒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你都不知道水有多深你这种人就适合在家里用铁链条锁着,免得到处乱跑”
程几说我也就是随便看看。
“你把酒的经理都给绑了”齐北崧浓眉紧锁,眼见喜欢的人乱来,第一反应总是生气。
“难怪你要穿防弹背心,你也知道自己并非刀枪不入啊那你怎么不干脆行行好别来呢”
齐北崧满脸恨铁不成钢。
程几随他骂,他骂得越凶,自己的真实目的就越隐蔽。
谁知齐北崧不忽然骂了,而是看着地上的毛小伟嫌恶地问“这人怎么老张着嘴啊”
王北风代替程几回答“他下巴掉了。”
程几说“我怕他乱喊乱叫。”
齐北崧叹气说“你这一招招都是跟谁学来的,今天要是我不在,你该怎么收场”
他转向王北风“把这人下巴合上,赶紧带出去,看着恶心”
他这不是瞎指挥,王北风运动员出身,六岁就进了少体校,直到十八岁当兵,掌握一些骨骼韧带方面的常识,还会不太复杂的矫正和推拿。
王北风果然几下就把毛小伟的颞下颌关节复位,但是力气用过了头,把人活活疼醒了。
毛小伟舌头和嘴部肌肉僵硬,嘴角有涎水,嚎叫声听上去就像一只被捏断了脊柱的狗。
齐北崧见状赶紧把程几的两只小圆耳朵提起来。
“”程几问,“干嘛”
齐北崧说“多听听受害者绝望的悲鸣,荡涤一下你凶残的心灵”
哪知道毛小伟光悲鸣也就罢了,居然悲鸣出内容来“齐总你救救我”语音含混,但意思清晰。
齐北崧问“救你”
由于晕倒,毛小伟没听到前边程几和齐北崧的对话,此时剧痛醒来,还以为自己又受拷打。
他抬眼见到凶神恶煞的巨汉保镖,又见程几被齐北崧圈在怀里还满脸阴沉,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了,无数个完了
他认识齐北崧,知道这位爷轻轻跺一脚,宏城的地面都要抖三抖,自己做的那些事一定被捅到他这里来了看保安表弟和齐北崧的亲昵程度,绝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他还想活命
“毛小伟,管住嘴”程几呵斥。
可毛小伟已经说出来了“齐总,我是真没办法啊那保安看见我给人下药了,还传话威胁要去报警,那我还不得把牢底坐穿啊所以只能教训他一下,让他别乱说”
“下什么药”齐北崧莫名其妙。
程几也懵“你不是说他就看见你拉皮条嘛”
“也拉皮条,主要靠下药”毛小伟说,“床上用的那种药”
“啊”
齐北崧受程几的误导,到现在思维还停留在“水月山庄酒卖非法麻醉药”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对方除了卖药,还用药。
他问“你给什么客人下药”
毛小伟说“包房里的客人,看谁不顺眼就下点儿,反正对身体也没啥大害,但是客人不知道。”
齐北崧眯起眼睛“然后呢”
毛小伟说“然后我就送个摄像头进去,拍点儿小小视频,发网上去挣外快这种视频特别受欢迎,特挣钱,有人就喜欢看偷拍的,用了药的,客人特别猛特别带劲儿,最好底下那个人还不是出来卖的,就是一良家,拼命反抗不甘不愿”
毛小伟越讲嘴越顺,已经失去了自控力,而且加上各种细节,极尽猥琐。
“你变态啊”齐北菘吼。
“是我变态,很多人变态”毛小伟说,“但我们真的只想稍微教训一下那个多嘴多舌的保安而且我不在场,如果我在场的话,一定拉着不让乱打人啊我也被坑啦”
他大声央求“齐总,我愿意出医药费和丧葬费,只要你们放过我,让我多赔一倍钱都行我太冤了我不是故意的”
毛小伟还指着程几“齐总你问他,他是保安的表弟他知道我不在场,他能为我作证”
“”程几扭头望窗外。
“”齐北崧说,“你们出去。”
王北风问“谁出去”
齐北崧说“你和周志文把这酒的小子带出去,我有话问程几。”
程几说“别出去,有话大家说”
“出去”齐北崧喝道。
王北风一手夹毛小伟,一手拽周经理,旋风一般出去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谁发工资的重要性,宁负哥们儿,不砸金饭碗。
程几转身也要走,被齐北崧抢先一步反锁了门,一手臂撑在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