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钱”顾鹤之似乎是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俊眉拧成了脆麻花。
“哈哈哈哈小夏都拒绝了姓顾的你还抱得那么紧还不快点把小夏放开,她是我们大家的”孙博洋洋洋得意地仰天长啸。
“你真的不要”顾鹤之深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价位已经报得这么高了,怀里的姑娘还是不同意。为什么要拒绝他他觉得心脏处有点难过,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糟糟得难受。
“是的,他不要,快点放开”
“谁说我不要了”苏怀夏打断孙博洋的自言自语,“七万块一个月的工资,我当然要。”苏怀夏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明显看见顾鹤之变得黑沉沉的眼睛明亮起来,像是有柔柔的星光在他眼中闪烁。唇角上挑,有孩子气的笑意慢慢浮现。
这边顾鹤之是高兴了,那边的孙博洋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哇一定是我幻听了小夏你快来告诉我,我是幻听了,你怎么可能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
“你没有幻听哦。”苏怀夏丝毫不中孙博洋的激将法,“虽然这七万块的身价可能有点儿虚高,但我自觉的手艺还是不错,一个月几百块报酬还能有的。我为你们做了三四个月饭了,每天平均拿到的报酬是十个工分。一个工分几分钱,一天就几毛钱。就是说,这两个月,你们每个人起码都赚了几百块钱。”
“所以我觉得我真的选择了顾鹤之,也不算见利忘义啊。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应该祝贺我找到报酬这么好的工作呀”
苏怀夏这一席话,让知青点几个大男人都是面红耳赤。他们本来还没意识到这件事,这下被苏怀夏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他们的确占了苏怀夏好大一个便宜。
比起顾鹤之来说,他们其实才是最自私的。至少顾鹤之独占了还会花钱,他们呢只想吃白食,还千方百计阻挠苏怀夏得到个好工作。
果然,这些男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都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顾鹤之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浓,眼睛弯弯,就好像能够挤出阳光。他用胜利者的姿态搂主苏怀夏,苏怀夏也配合的依偎在他怀里。男俊女俏,还真是登对。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顾鹤之得意地问。
所有人都噤声。
“好样的。”顾鹤之愉快极了,他揽着苏怀夏转身,“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专属厨房。”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渐渐隐没在新建的房子中,外面广场上的人,包括亚历山大在内只能暗中愤恨。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呵
那边一伙正羞恼地咬后槽牙,这边顾鹤之真的就领着苏怀夏来到位于新房子后面的厨房。
那个房间一直都是紧锁着的,所以苏怀夏没注意过。她甚至不知道在后面还有个空间。
“你准备好看你的新厨房了吗”顾鹤之笑眯眯地问。他今天似乎是格外地得意又格外地高兴。可能是一夜没睡后的后遗症。人累到极点了就会特别兴奋
“你不会是替我装修了厨房”苏怀夏眉心一跳。
“你不相信我”顾鹤之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
“没,我最相信你了。”苏怀夏违心的说。
她想想,顾鹤之的确是一天都没睡了,神经有点脆弱,还是不要刺激他为好也就什么事都顺着他罢
她几乎猜到,顾鹤之肯定精心为她准备过后面那间厨房但是上辈子作为一个顶尖厨房杀手的顾鹤之
这让苏怀夏实在不能信任他准备得厨房
顾鹤之得到苏怀夏的回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打开了厨房大门。
“哇”看到背后的情景,苏怀夏忍不住惊呼出声
门背后是一整套完整的厨房用具,且都是饭店规格的地板上扑得是光洁的瓷砖,灶台是用上好的大理石打造,油烟机和炉子也都是香港现在最顶尖的专业牌子。
“我看你在土灶前做饭总是被熏着,所以让人给你配了油烟最少的厨房,喜欢吗”顾鹤之自信地问。
“喜欢太喜欢了”这厨房真的太美妙,简直让苏怀夏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2018
顾鹤之仰着脑袋“你不用感谢我,替我好好做饭就行”
“没问题顾总。”苏怀夏乖巧地点点头,“但这里有个问题,油烟机什么的,大部分都要用电的,做饭的时候,手动发电是不是要麻烦顾总分担下呢”
“什么”顾鹤之显然没听懂苏怀夏在说什么。
苏怀夏面上带着微笑,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什么生活常识的小少爷表示宽容“我们村还没通电,顾总这整个厨房的厨具都是需要电来运作的,所以好像一件都用不了呢”
顾鹤之“”
苏怀夏看见顾鹤之脸上自信的微笑明显显皲裂“知青点不是一直亮着电灯吗”
“我们在旧房子后面有个手摇发电机,买的时候送了一个蓄电池。每隔两天,知青点的男生都要去手摇三小时发电储电。每个电灯十几瓦左右,连点两三个电灯就要断电,你觉得那个设备带的起,这最起码一千瓦起步的厨房用具吗”
“还是顾总你觉得自己有特殊发电技能”
顾鹤之“”
“我重新帮你换一批。”顾鹤之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算了,有的闲工夫帮我换一批厨房用具,还不如去弄几个发电机来。”苏怀夏叹口气,“发电机不是给厨房用,是给之后来的那些孩子们。厨房我用旧的就行。或者我让赵擎他们帮我改造下,就能够点柴火用。”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这些厨房里的是。”顾鹤之烦躁的挠头,那头顺软妥帖的短发,又被他挠成了鸡窝。
“啊,我原谅你了。”苏怀夏看着顾鹤之那头鸡窝觉得可好笑,顺手吃个豆腐,帮他把那头翘成小卷的栗色短毛撸下来。
顾鹤之头发的手感特别好,是那种很软很顺的,还有些细,一点都不扎手。只要不被折地太过分,都很容易顺直,而且只要撸直了,看起来就特别滑,一点都不毛躁。顾鹤之能感觉到苏怀夏特别喜欢帮他顺头发,也不反抗,任由她撸。
“还有那七万块你也别给我,这么多钱,我可无福消受。”苏怀夏没真想要顾鹤之七万块一个月,这笔钱虽然可能对于顾鹤之说算不上什么,可对于苏怀夏来说真的是好多钱,多到有点儿吓人。更不用说还只是一个月的。
“你不要钱那你要什么”顾鹤之听到苏怀夏不要钱。刚才所有的安静都躁动起来,他拧眉捉住苏怀夏的手。苏怀夏不收钱,这让顾鹤之感到很烦躁也很没有安全感。
“我什么也不要啊。”苏怀夏没想到顾鹤之会有这么大反应。
顾鹤之抿唇,就这样定定地凝视苏怀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苏怀夏就只听见他执着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要钱的女人。
苏怀夏歪头坏笑,既然顾鹤之这么执着那她就实话实说喽。
她轻轻的挣脱开顾鹤之的手,顺着顾鹤之线条流畅的侧脸,捧住他的脑袋,艳红色唇勾起,笑着认真说道“我要你这个人呀你也是属于我的,顾鹤之”
苏怀夏心里小做坏,她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纯情小男人会脸红。
可没想到顾鹤之长长松了口气,握住苏怀夏的手腕,十分十分诚恳的说“你想要我的话,也要收下七万块。因为我没这么贵,而且如果你想七万块包月的话也不太好每天晚上都要,这样容易肾亏。”
苏怀夏“”
她捧住顾鹤之脑袋的手僵硬的颤抖,天知道她是花费了多少意志力,才克制住她想把手里这脑瓜壳揍爆的冲动
“顾鹤之你在想什么”苏怀夏怒吼出声,虽然她抑制住了锤爆的冲动,但还是没忍住伸了个手指,对准顾鹤之时灵时不灵的脑门戳戳戳,“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顾鹤之抿唇捂住被苏怀夏戳过的地方,那张俊丽的脸上写满了不解“是你刚才说要我的啊。”
“我要的是和你谈恋爱啊你想的是什么啊你们这臭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苏怀夏生气。
“你想和我谈恋爱”顾鹤之不知道怎么的,眼中的光闪动了下,突然熄灭了,“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啊这个我可能没办法给你,换一个。换一个其他的,你想要我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啊”苏怀夏不知道为什么,明显感觉到顾鹤之整个人颓丧下来,像只挫败的大猫,“你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意思呀”
“我就是不知道啊,不理解。”顾鹤之退后一步,用抱胸这样防御性极强的姿势靠在墙上,“我懂得人有欲望,金钱上的,两性上的,利益上的。但是我不是很懂什么是所谓的爱。这个词似乎和欲望不同,文学作品里总是在歌颂他们。但是我不懂,他到底和欲望有什么区别。我没有在现实里看见过不带欲望的爱。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懂。”
他看向苏怀夏,带着希冀又带着些小心我诚恳“如果你想要这是金钱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我可能会让你失望。我必须得想你坦白,我对你又欲望。我想得到你,拥有你,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我的欲望,我可以为他付出任何代价。但是如果想要的不是这个那我”顾鹤之眼中都是茫然。
顾鹤之不是没有试过谈恋爱。他曾经和女孩子有过接触,因为他想知道所谓的恋爱,特别是爱到底是什么。但是接触久了,他就发现,大部分被要求的爱都会归功于欲望。
他一开始会出于责任心满足这些女孩子们的要求等到关系再深一步,他就觉得自己倦了。这些姑娘,并不能让他得到满足,他对她们没什么欲望。这种单方面的关系很让人疲倦。可苏怀夏不同,顾鹤之想得到她,所以也特别小心。如果她不喜欢顾鹤之头一次觉得这世界上又他搞不定的事情如果她不喜欢他他可以放弃自己的欲望吗。
顾鹤之越想越燥乱不安,似乎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以前的有清晰的逻辑都错位了,像是一团麻似得搅在一起,弄的他心烦意乱。
“你在想什么”苏怀夏不知道顾鹤之陷入了什么纠结,她只能感觉到他头顶仿佛飘了朵不小的乌云,表情扭曲在一起。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顾鹤之这样混乱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知道我现在又乱又烦。”顾鹤之忍不住又把苏怀夏刚替他顺好的头发给弄乱了。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是恋爱”苏怀夏捉住他的手微笑。
顾鹤之惊讶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这样乱又烦的感觉,就是恋爱呀”苏怀夏笑。
顾鹤之难掩眼中的惊愕“这就是恋爱”
“对啊恋爱的一部分”
“原来你喜欢自虐吗我不喜欢这样,我们换一个。”顾鹤之皱着眉说。
苏怀夏“”
“你不喜欢”苏怀夏咬牙切齿,打算给顾鹤之最后一个机会。
“对啊,我真的很不喜欢。”顾鹤之依旧如此真诚又认真
顾鹤之你就一辈子单着
苏怀夏气得转身就走,留下顾鹤之一脸茫然恋爱这么烦,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啊不懂啊
苏怀夏虽然心里还在为顾鹤之这个大笨蛋生气。
但她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说好要帮他做佛跳墙,就一定要做。而且这件事一拖再拖这么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天是周一,周日下午的大家就搬进了新房间,旧房间留给孩子们做校舍。
顾鹤之知道知青点没有自动发电机后,很快联系李学淼火急火燎帮他弄到了三台发电机。两台用在新楼里,一台用在旧楼里。
顾鹤之帮她装的这些厨房设备,终于派得上用场。
苏怀夏早上三四点就起床,杀鸡熬汤准备食材。
答应顾鹤之的佛跳墙拖了这么久,是因为苏怀夏自己也不想做。
这道菜实在是麻烦,而且苏怀夏其实并不喜欢吃。这道菜实际上就是各种各样的肉大杂烩。不太喜欢吃肉的苏怀夏总觉得口味太单薄,但食肉动物顾鹤之喜欢
像他这种无肉不欢的人这道菜简直就是他们的狂欢,真的是一星半点素都看不见
要吊佛跳墙,首先要熬鸡汤。然后用鸡汤来炖其他的食材。
苏怀夏膛完鸡,架起高汤锅熬鸡汤。
熬到早上五点的时候,亚历山大也起床准备做早饭。
这个新厨房本来是顾鹤之专门为苏怀夏装修的,按照他的意思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可苏怀夏没这么讲究,随便开着门。
亚历山大老远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跟着走进厨房,看到是苏怀夏在熬鸡汤,黑色的八字眉吊起,冷冷地说了句“暴殄天物。”
苏怀夏懒得理他,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她还要准备其他的食材,拖人寄过来的食材大部分是干货。要将他们泡开后切块。根据上辈子苏怀夏为顾鹤之做佛跳墙的经验,这东西还是放在小瓦罐里煨的效果最好。所以必须要将所有的食材都切块。
苏怀夏刀工很漂亮,引的亚历山大站在她身后移不开目光。
过了半晌,他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你刀功这么好,怎么煨的鸡汤这么糟糕。”
苏怀夏做饭的时候,除了带徒弟,不喜欢有人站在她身后直勾勾的瞧。
她觉得要提高效率,还是要把这洋人给先解决。
“你觉得我的鸡汤糟糕,是不是你闻到了腥臊味。”
“是的,你根本就没有把这只鸡给摘干净。”
苏怀夏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秘方,你信不信我,再让我炖上一两个小时,你再过来问问。”
亚历山大摇摇头“膛鸡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连这件事都没做好,就像整座大楼地基没打好。你这锅汤已经完了,不可能还有转机,你还是趁早倒了。”
苏怀夏笑笑不说话“那我们就打个赌呗,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把这锅汤救起来。”
亚历山大想起没有完成的比试,心理也起了战意“你要什么彩头。”
“我什么彩头都不要,我就只想你快点出去。你像个背后灵似的站在我身后,我整个人都凉飕飕的。”苏怀夏直言不讳,小小的脸上说话是满是真诚,不馋半点假,可见她对眼前这男人到底有多嫌弃。
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