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 防盗章节,么么哒 白檀作了回南郭先生, 混在几人当中滥竽充数,来到二楼一间补拙素雅的房间,见到里面果然已经陈列着许多佳作, 临窗的书案上设着上等的笔墨纸砚, 旁边摆放了一尊小巧玲珑的黄铜熏香炉, 烟雾袅袅升腾,一股清灵而温雅的气味缓缓散开, 说不出的静谧, 连人心都被渲染得沉静下来。
管事笑道“诸位请吧。”
这十人当中, 有好诗的,有好画的, 都捡了自己喜爱的,爱不释手地观摩起来。
白檀将目光从黄铜香炉上收回来, 站在玄关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里的扇子, 脸上蕴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浅笑,耐心地等着管事开口。
管事弯腰施礼, 悄无声息地冲着白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三楼, 径自来到走廊最里面。
白檀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管事, 看着他亲手打开一扇厚重古朴的门, 垂下头,低声道“公子快请进吧,主人正在等你。”
白檀唰得一声收起折扇,拢在手里,轻轻敲击着掌心,语气狡黠地说道“进,当然要进,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你们一番苦心。”
房间里没有掌灯,光线很是幽暗,外面行人的谈笑声隔着清溪传来,也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什么真实感,白檀仿佛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
好在如今是七月中旬,月亮渐趋圆满,高高悬与星斗之间,洒落一地斑驳皎洁的月光。
白檀不言不语地站了一会儿,待适应之后,兀自来到房间中央的檀木圆桌旁,矮身坐了下来,伸手去拎桌上的紫砂壶,倒在海棠冻石蕉叶杯里,用手触探杯壁,呵,竟然还是热的
绢纱屏风后面,隐约立着一抹黑影,炽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白檀身上,渐渐又移至衣领处、脖颈处,定格在对方脸庞上,不知为何呼吸竟乱了一拍。
画舫上有红袖的歌妓怀抱琵琶,临风高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音质曼妙,体态轻盈,无一处不娇柔,无一处不勾人。
两岸有醉醺醺的豪客高声应和,随手扯下身上荷包,远远掷了过去。
这歌声幽幽渺渺,如同蒙了一层纱。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黑影呢声重复道“真是好词。”
白檀喝茶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说道“世人都以为这是阮青松的手笔。”
黑影道“我却觉得它合该出自白公子之手。”
“非也非也,它的主人不在此间。”白檀摇头,继而悠然道“外人都道燕子楼幕后的主人十分神秘,惯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黑影默了片刻,哑声道“你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请你过来。”
白檀“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在诗词一道确实表现平平,而阮青松那首卜算子咏梅纵然不能夺魁,位列前十应该是没问题的,结果却与我的猜想大相径庭,岂非太过奇怪更何况,那黄铜香炉内焚的还是我白家流芳阁秘制的风雪夜归,专为待客之用。如此一来,楼主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黑影声音低沉地赞叹道“果然聪慧。”
白檀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楼主找在下何事,直说便是。”
黑影道“听说东都白氏乃正宗香料世家,始祖白衣客当年制香技艺独步天下,不知如今白氏传人能否撑得起这份赞誉”
白檀淡淡道“别的不敢夸口,制香方面,我只说,白家若谦居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好”黑影道,“如今我燕子楼里正需要一味香料,想向白公子定制。”
白檀眯起眼睛“寻常香药的定制,流芳阁及各处分店的管事都可做主,问不到我这里来,你要的是什么香”
黑影一字一顿道“七夜雪。”
白檀双手一抖,险些将那精雕细琢的海棠冻石蕉叶杯跌个粉碎,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冷声道“这香我不会做,也不能做,阁下另请高明吧。”
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被白檀打开的门板狠狠摔回去。
白檀转身,怒目而视“阁下这是何意”
黑影身形有些佝偻,低咳半晌,才嘶哑着嗓子说道“狂澜既倒,大厦将倾,你如何独善其身”
白檀一改往日温和无害的模样,咄咄逼人道“何处狂澜既倒哪里大厦将倾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影厉声道“皇室残暴,戎马生郊。姜宏端无德无能,忝居帝位,却纵容臣子搜刮民脂民膏,边塞战事连年不断,苛捐杂税一日重似一日,远的不说,今年开春,青黄不接之时,你可知有多少人卖儿鬻女江淮两地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姜宏端却只字不提,岂非无道昏君”
他说的这些,白檀又如何不知,只是官场倾轧向来残酷,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种情况下,白檀断然不会轻信任何人,他道“即便你所言不虚,又和七夜雪有什么关系”
黑影闷声笑道“当然有关系,我若没记错的话,宫中那些所谓贵人们用的香料,也是你们白家的流芳阁特制的,包括姜宏端喜欢的龙涎香。”
白檀默然。
黑影继续蛊惑道“七夜雪的用处,你比我更清楚。”
三更时分,白檀满脸倦色的回了府。
百岁一边为他换衣服,一边担忧道“公子怎么才回来不过出去了一趟就累成这样,幸好夫人待在白马寺诵经还未回来,否则不知会如何心疼呢。”
白檀摆手“无事,你们且先下去吧。”
婢女小厮依次退下,白檀斜靠在软榻上,暗暗思忖今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