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在战斗之前犹豫呢,更别提“友善”地警告对手,可能是敌人,那就咬死,这才是我熟悉的战斗。
我比平时虚弱了些,但还是压倒性地强过眼前的家伙,没过多久就咬住了它的脖子。
狩猎万岁,杀戮万岁,食物万岁,血与肉与碎裂的骨骼万岁――
我刚才好像在脑内作出了什么粗暴的发言。
不,应该没有。
狩猎是没有对等可言的。亲手杀掉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猎物。我想快点回去,所以选了一个比我弱点家伙,它会被我虐杀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他是不是不喜欢主动杀戮
――在咬下去之前的瞬间,我犹豫起来。
我是说,瓦史托德。
虽然每次他都近乎横行霸道地穿过别的虚的领地,但就战斗来说,没有一次在敌人攻击之前动手。
“讨厌杀戮”和“虚”这个组合听起来怎么都不搭调,但这样的虚偶尔还是会有的。好像之前听过一个被称作虚圈之王的家伙,只要别的虚愿意服从它就不会被杀掉,有不少虚都在它的属下活动。
当然,犯者必诛,这一点也和他很像,被挑衅之后他也不会在战斗中留手。
但这样无缘无故的杀戮,他会不会讨厌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杀戮是一件值得愧疚的事情。而且说真的,我也不算是为杀而杀,我需要吃东西,对吧
――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吃东西这件事,其实理应,也和我的饥饿没有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发地犹豫起来,连带着好像“进食”这件事都隐约变得丑陋了。
被我制住的虚抓着空隙挣脱开来,返身就要咬到我的肩膀,我本来可以抓住它把它压在地上的,但是忽然,周围的灵压一紧。
心跳……
瓦史托德的灵压。
就和他一开始警告我的时候一样。
其实只是很细微的灵压波动,但我还是觉得那像是心跳。
为什么灵压会像那样波动呢。感觉是无意的,但即使在战斗的时候他的灵压也都很稳定,为什么偏偏现在灵压跳动了一下呢。
我改变动作,转而踢向亚丘卡斯,和它拉开距离调整自己的位置,想显得不那么狼狈。那只虚被我踢开,摔在岩壁上才停下来,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
那个灵压在迅速接近着。
抬起头的时候果然……黑翼的瓦史托德站在我的面前。
我还有余裕瞥了眼他身后的脚印,想着,他刚才不是用走的。
我还没见过他跑着的样子。
啊,说起来,他会飞吗
而瓦史托德正用那双碧绿的猫眼,直直地盯着我……就好像旁边的亚丘卡斯不存在一眼。
虽然我已经和他对视过很多次,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坐立不安。
刚才那点狩猎兴奋突兀地消散得一干二净,反而像错觉一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跑过来看我。他一向我行我素前行的样子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改变自己的方向追过来。
这有趣吗其他虚战斗的样子。
刚才那个“他也许不喜欢杀戮”的论点在我的脑海某处叫嚣得更响了,我心虚起来。
是不是该让出食物一瞬间冒出这个念头,毕竟对虚来说这是最基本的示好了。但是他从来都不吃东西,这个主意蠢得不能更蠢。
啊,难道是因为不能吃东西,才对其他虚进食的样子感兴趣
我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然后全盘排除,最后只好试着摇了摇尾巴,仰视着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尽管我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跑了过来。
然后我就听到我的尾巴扫断了石英树,偷偷向后瞥了一眼,我想,我刚才摇尾巴的样子一定怎么看都不像是示好……
“走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瓦史托德不置可否。
……我该记得他听不见的。
下一秒,我看到他甩了甩他的尾巴,似乎十分纤细无力的长尾仿佛钢鞭一样打在地上,被波及的岩石碎成了几瓣。
噫!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的尾巴扫到身前,简直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东西一样,他盯着看了半天,最后缓慢地弯腰,抓着尾尖的毛把他自己的尾巴揪了起来。
……没有,被误会成挑衅啊。
我松了口气,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他笨拙地试图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