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挥刀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检非违使, 本以为这一击足以带走重伤的敌人,没想到手握太刀的检非违使竟然举起武器, 恰到好处地抵挡住了他的进攻。
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从检非违使的刀刃上传来,一期一振一察觉到不对马上撤回了倾注在本体上的力量, 敏捷地向后退去。检非违使受伤势的影响,
机动力大大降低,无法利落地追击,马上被拉开了距离。
“原来如此……”
在这一秒都不到的短暂交锋中,一期一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按时之政府的资料,检非违使的等级是随着一支队伍中等级最高的刀剑男士变化的——可那是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
即便有审神者在随队出征时遭遇检非违使, 他也不可能是队伍中综合战斗素质最高的。
但自己现在这位主殿偏偏属于极少数情况, 针对他投放的检非违使实力太强,
即便已经重伤濒死,对他来说仍然是可怕的强敌。一期一振心里泛起一丝懊悔,觉得刚才轻敌的自己实在应该好好检讨。
在想明白问题所在后,他改变了大开大合的进攻方式,把面前的太刀检非违使当做大太刀来对待,
不与他硬碰,而是学习弟弟们的惯用做法,把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攻击检非违使难以回防的薄弱之处,很快就消灭了眼前的敌人。
在缠斗过后,更多的检非违使聚拢过来, 隐约有将他包围的意思。
一期一振迅速扫视周围,扯掉身上由于吸满了雨水变得沉重的肩甲和斗篷,以便使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更加灵活,然后选择了一个检非违使最少的方向冲了过去,收割拦路的敌人,通过不断移动和大批的检非违使拉开距离,干掉冒头追上来的家伙。
——虽然一期一振平时不怎么跟三日月殿他们混在一起玩,但也听误退和前田提过,这种战术在游戏里被称作是放风筝。没想到自己身为太刀,竟然也有在战场上这样做的机会……
雨水太多,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期一振抽空抹了一把脸,抬头去看天空上正在开启无双模式割草的主殿——如果不是主殿先劈开了一片黑云,那他现在岂不是要经历夜战?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非常的想笑。
唉……于是他就真的叹息着微笑起来。
虽然一期一振本身并没有什么损伤,但在其他人眼中却不是这样。一直在旁观的审神者长官观察了一会他的战斗表现,吩咐自己的刀剑男士,“去帮他,别让他出事。”
审神者都彭很护短,非常爱护自己的刀剑,这是时之政府已经再三确定的事实。如果眼看着他的一期一振被检非违使围攻却不帮忙,这将会非常不利于之后的交流。
大批的刀剑男士投入战斗,他们的战斗经验比一期一振要丰富得多,甚至不会犯他一开始所犯的错误。
在没有参战时,已经通过观察确定了敌人的棘手程度,多数采取配合作战的方式,迅捷有效地清理着落下来的检非违使。等先前那批全部被斩杀后,这些刀剑男士就分散在各处继续等待,一旦再有从天空摔落的敌人,不给他们缓过劲来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极化短刀就会扑过去补上致命的一刀。
等到地面的情况稳定下来,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残血检非违使反而骤然减少。就好像正在云端独自战斗的那个人,只是特意留给他们刚才那一批敌人,让他们有机会亲自上手掂量一下轻重。
十五分钟左右,审神者估摸着,如果这是一场特效电影,而现在的部分是渲染已久的大决战,那么时间也差不多该让观众们松弛神经准备散场了。再打下去,会让围观群众觉得视觉疲劳吧……想到这里,都彭干脆利索地清理掉剩下检非违使,荡除传送的黑云。
等到云开雨霁,他才归刀入鞘,缓缓地落回地面。巨大的光翼渐渐消失,天边非常应景地挂起来彩虹……
审神者回忆刚才的场景,满意地把自己手里的纸牌重新夹回手账里,礼貌地对刚才一直没怎么搭理过的客人说:“如果要继续进行昨天的问询工作,半个小时后,到医院的咖啡厅怎么样?”
虽然语气上非常谦和,但他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对方是否答应,转身朝正在向自己走过来的一期一振招了招手说,“过来,回房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长官先生垂头看了看自己,虽然后半程近侍为他撑起了伞,但他嫌弃它会遮挡到自己的视线,所以把伞推到一边,所以现在全身上下也湿透了,比落汤鸡似的一期一振好不到哪去,还有这个空间已经破掉的防护结界,也必要要抓紧时间重新铺开。
还有广场上一地的稀有刀也要收拾,还有该怎么向医院里的目击者解释突然出现的长翅膀鸟人……总是镇定自若、充满大将风度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好吧,他没理由不同意都彭的提议,实际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听上去其实还不太够用。
“好的,到时候再见。”他挥了挥手,无奈地说。
回到病房后,一期一振再次被赶进卫生间冲澡,审神者本人倒没有这种需要。蓝发青年在洗澡前,把一直揣在怀里的弟弟放在了床头,审神者用手帕把短刀擦拭干净,简单地保养,然后把手按在刀身上,解开了封印。
这种感觉,倒是与锻造刀剑后亲手唤醒他们差不多吧……都彭稍稍有点感慨地看着面前开始飘落樱花,伴随着一阵白光,橘色长发的少年凭空出现在面前,一副极其意外的表情,局促地望着自己,喏喏地说:“我、我是乱藤四郎……”
说到这里,小短刀突然卡壳了。他自己的经历、他所目睹的这位新主公的个性,都让他不敢把自己的入手台词后半段说完整,只能咬着嘴唇,垂下头害怕地摆弄起细细的手指——现在再让他去戳面前这位审神者的脸,说些暧昧的台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都彭没有难为小孩子的习惯,他把手里的短刀交换给乱,温柔地说:“一期在卫生间里洗澡,你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