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臣一直在方永山的事情上热烈讨论, 有人说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 不应现在就定了方永山的罪名, 有人说此事证据确凿, 还需要什么进一步调查,难不成你是太子的人想要为他开脱不成
一时间,朝廷上争吵不休, 你来我往, 熙熙攘攘,乍听过去,跟街市上买菜的大婶没什么两样。
陛下嫌烦,干脆再次扔下这一摊子事,重新闭关炼丹去了。
朝臣们没地方吵了,总不能自行汇到上书房跟前,继续吵,他们满腔怒火和争辩之气无处发泄,居然开始有朝臣上书陛下,该将太子殿下放出来了。
一听这, 陈王和留王一派的人立即不乐意了, 争吵归一码事, 放太子出来是另一码事, 不能归为一谈。
立即有朝臣反驳,陛下不理朝政,不将太子放出来监国, 难道让你代理监国之权不成。
陈王一派的迫不及待开口,陛下可不只有太子一个儿子,还有陈王和留王两个可以办事的儿子啊,现在留王处理潮州那边的事去了,但是陈王可还闲着呢。
太子和留王一派的人立马嘲回去,陈王代理监国之权监国可是君王和储君才能行使的权利,陈王这么快就迫不及待要暴露自己的野心了
陈王一派可没功夫搭理他们,他们只需要一个适当的借口来给陈王造势而已,提出这个建议的隔日,就有朝臣求见陛下,请求陛下让陈王暂时代理监国之权。
不说陛下那边什么回复,见陈王的人吃相这么难看,留王一派的人也忍不住了,当即紧跟着赶到陛下跟前,同样替留王求代理监国之权。
两方人马各占一头,你瞥我一眼,我怼你一句,若不是皇宫里不得丢失颜面,说不定还能挽起袖子来个三百回合大战。
眼见陈王和留王的人每天跟一对红眼病鸡似的来回对啄,太子的人也急了。
这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当初太子回来,将太子捧那么高,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陈王和留王留,他们自站了队,就一直处于老神在在的状态,但现在,怎么瞧着好似有要打压太子的意思。
有人忍不住去求见太子,问他关于这事的看法,相益彰只给了他们一个字等
他们无奈,却只能听候太子的意见,等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不过,也不是白等,眼看两方人马都已经走马上任开始各自的戏码,太子这边的人干脆也跑到上书房跟前,天天哭嚎着盼望陛下将太子放出来,再不放出来,那些龌龊小人就要忘记当朝已经有了太子这件事了。
过不了六七日,陛下就嫌他们烦,叫太监打了领班的几位大臣板子,然后对这三派各自进行了回复。
陈王蹦跶得这么欢,看来前些日子的教训还不够,那就老实待在陈王府,将忠孝仁义梯章好好写几遍。
留王潮州那边的事不够你忙吗如果嫌闲得慌,就再多管点事,潮州那边的确该好好整顿下了,今年潮州官员的考核就交给你了。
至于太子,陛下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太子再多关些时日吧。
朝臣一直叫嚣的结果出来,当晚,陈王府拖走了好几个传闻因伺候不利而被打板子发卖的奴仆,远在千里之外的潮州,留王拧了一晚上的眉,差点想摔袖子不干。
相益彰,则云淡风轻地给段新钰和圆圆写了一出话本,还叫戏班子将这出戏排练一下,等排练好了就演给他们看。
段新钰率先拿到剧本,熬了一整个下午看完了,看完后,她给随遇安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里头的人物很纯真,什么穿着彩虹衣的柳树姑娘,什么绒成球的长耳朵兔子弟弟,但不得不说,这出故事立地新颖,故事有趣,一波三折,就连结局也那么出人意料。
她一边小心将苹果切成丁,一边问相益彰接下来该怎么做,说话的间隙,还插进去看完这个话本的感慨,“不错嘛,故事新颖有趣,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编话本。”
相益彰得意洋洋地扬起眉,“你不知道的多了。”
“臭显摆”段新钰笑看他一眼,转头又哀叫,“哎,你别动那个”
相益彰讪讪地收回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只知道该怎么做,等真正上手就手忙脚乱了。”段新钰瞪他一眼。
闻言,相益彰更加讪讪了。
现在,两人正在一块动手做水果沙拉,这个奇怪的名字是相益彰自那个世界带来的,步骤也简单易懂,里头再夹杂点红豆沙冰,舀一勺子放进嘴里,又甜又酸又冰又爽,段新钰和圆圆尝过一次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炎炎的夏日,吃点冰捞水果沙拉简直是人间美事啊
不过,相益彰这人果然从小咬着金勺子长大,虽然知道大概的步骤,但只要一上手就保证能给你做出个四不像来。
没办法,段新钰只好自己动手,本来身边的宫女惶恐地请求让她们代为劳之,但她觉得这个午后水果一点也不麻烦,况且,还能享受和随遇安腻在一起的悠闲时光。
段新钰甜蜜地瞄眼腻在身旁没个坐样的随遇安,嘴角的笑愈加浓了。
富丽堂皇,又不乏清丽风雅的大殿内,冰鉴悠悠吐出浊白的冷气,殿内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们二人像对普通的民间夫妻一般,我切丁来你帮忙,偶尔随遇安再偷吃一两枚切成小块的水果粒
眼前突然出现一根串着两枚剔透玲珑的桃瓣的签子,段新钰瞟旁边笑得格外不怀好意的随遇安一眼,她眉角一扬,张开嘴,啊呜一下,将两块都吞了下去。
相益彰立即皱了皱眉。
段新钰得意地瞥他一眼,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他不喜水果上头沾的酱料,每次让她尝第一口,这样就可以带走大部分酱料,但这次哼哼
哼哼段新钰蓦然张大了眼,眼前是随遇安放大的脸与一双杂糅了漫天星星般的眼睛,唇上温热的触感近在咫尺,最过分的是,下一刻,温热的触感就蔓延到了舌齿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推开忘情难抑的随遇安,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快要烫熟的脸蛋。
眼睛瞪得老大,眉梢眼角满是蔓延的春色,“你,你,说你好几次了,怎么这般,这般放荡不羁”
她气愤地扭过身,右手却不知不觉悄悄滑落,滑到自己胸口的地方里头“砰砰”直跳,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相益彰立即自背后环住了她,在她耳边吐气,“我错了,娘子。”
语气与其说带有诚恳的歉意,不如说更多的是调侃与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段新钰悄悄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无论说多少次都不带改正的,光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哪有白日宣淫的啊
还不止一次
太过分啦
还有没有点为人君子的端正
相益彰环着她的腰,继续吐气“其实,从你嘴里吃,更加美味。”
“轰”,段新钰直接涨红着脸将他推开了,她闭着眼跑开,高声叫外面的人,“丹心,喜鹊,进来更衣”
“哈哈哈。”相益彰没正经地笑了起来。
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化,无论外界多少流言到处翩飞,相益彰浑似没听到似的,整日跟段新钰做水果沙拉,教她背诗书,再带着圆圆看新排练出来的话本。
宫廷养的戏班子果然非同寻常,这般带有现代童话色彩的一出话本居然硬生生被他们排练出来了,且效果还不错,人们登场纷纷穿着各色道具,场景切换亦毫不拖泥带水,最为灵动点睛的一点,里头柳树姐姐养了只在她头上做窝的百灵鸟。
戏班子不知从哪里驯养了一只灵动活泼,且听人指挥的百灵鸟,整场话剧,就是相益彰这样经受现代诸多媒体轰炸的人亦不可避免将目光放到了那只百灵鸟身上。
鸟儿歪着小脑袋,豆粒大的眼睛活泛地眨着小星星,脖颈间一圈小绒毛时常炸成一团膨胀的毛球。
效果就是,看完这场戏码,圆圆吵着要将那只百灵鸟留下来。
能得到小皇孙的喜爱,戏班求之不得,立即满面笑颜地将百灵鸟进献了出去,与之相对,段新钰赏赐了他们一整盘银光闪闪的银子。
在东宫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中,外界又翻起了风云波浪。
不知何时,这场风波居然波及到了崔蔚然身上,言崔蔚然是太子麾下第一号人物,之前跟方永山有过不少联系,这次方永山贪污之事,崔蔚然不定在里头出了多少力。
虽然只是流言,还没上升到实人调查方面,但常言道,流言是无形却最伤人的武器,流言可以让一个被人诬陷的青天解脱罪名,真相大白,亦可以让帝王对一个忠心的臣子产生怀疑。
反正,没多久,慧姐儿就进宫来了。
这次进宫,她脸色明显沉郁很多,见到段新钰,扯开嘴角,笑容一看就很勉强。
段新钰暗自叹口气,命人上来凉茶,又让人将她没吃的,准备午后纳凉时候再吃的水果沙拉端上来,闻言,喜鹊犹豫,踌躇着不愿意去,那可是娘娘亲自动手,甚至殿下都帮了忙的。
段新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愿地低下头,小碎步下去了。
一向慧眼的慧姐儿却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互动,等伺候的人下去,她便迫不及待坐到了她身边,神情满是惶恐和不安,“段姐姐,外面的流言你知道吗”
段新钰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手掌覆在她手掌上方,立即让她安心许多。
她慢慢道“我知道,你不要急,慢慢说。”
慧姐儿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她酝酿了会,眼眶却慢慢红了,“段姐姐,我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有事”段新钰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可是,外面那些流言”
段新钰叹气,“你什么时候也相信那些无关紧要的流言了”
“我知道我不该相信”慧姐儿缓缓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的惶恐不减,“只是,只是殿下都我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