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被相益彰教育自己的饭要自己吃,他低下头,肉乎乎的小手捧着翠绿色剔透的小碗,另一只手摇摇晃晃地捏起勺子,成功地舀起一小勺粥羹,放进嘴里,小嘴巴无声地蠕动着,跟进食的小动物似的。
众人看着眉眼一软,心情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
就是陛下,看着圆圆这副乖巧讨喜的模样,亦不知不觉多用了点饭,大太监在旁看着心里欢喜,想着小殿下真是讨人喜欢,一会儿定要跟太子殿下私下说说,让他多带小殿下过来陪陪陛下。
他们没敢在这边多叨扰,陛下刚醒,还需要多休息,因此只坐了会就离开了。
就这样,大概过了四五日,陛下身体眼看着一天天好了起来,这日段新钰他们去看望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段新钰笑着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好了,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痊愈了。”
她畅想着父皇病好后随遇安跟他的关系更进一步,说不定能顺便消除这么多年的隔阂,嘴角不由带上了笑。
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也就没注意到相益彰闻听此话陡然僵住的脸庞。
陛下病好的消息传到宫外,当即,很多早就急的热火上头的大臣立即递折子求见。
这段时间,陛下病重,皇宫被封严,任何人不得随意来往,消息也传不到宫外,朝臣们早就担心坏了。
段新钰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宣召段夫人和清钰进宫。
段夫人坐在上首,段新钰坐在她旁边,她揽着她,一边不住顺着她脊背,一边絮叨道“这段时间真将我和你父亲担心坏了,既担忧陛下的身体,又担心你这段时间在宫里不好受,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清钰亦在一旁补充道“衮州那边也来了好几封信,若不是我坚持不让他们来,他们来了也没用,他们定然要丢下那边的生意连夜赶过来了。”
段新钰忙从段夫人怀里抬起脑袋,道“你记得给他们回信,说我没事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省的。”蔡清钰点头。
段夫人笑笑,想了想,道“那位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当年母亲就听到过他的传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那位大师愈加妙手仁心了。”
她问“大师还住在宫里吗”
段新钰颔首,“父皇身体还没痊愈,大师自然不能走。”
更何况,父皇和皇祖母还没给大师赏赐呢。
段夫人点了点头,沉吟了会,她朝宫室内伺候众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下。
小宫女们犹疑地对视几眼,还是太子妃跟前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丹心率先起身离开,她们立即跟着退了下去。
段新钰注意到,立即直起身,疑惑道“怎么了,母亲”
段夫人拉住她的手,担忧道“我儿,既然这位大师在这里,你可不可以,请他给你看看”
“啊”段新钰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什么我没病啊。”
她身子好着呢,自陛下醒来后,她每日能吃两碗粥。
“傻孩子”段夫人嗔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自然是你怀孕的问题。”
“啊”
段新钰想起来了,她身体寒气比较重,又因早产和生育圆圆伤了身子,当初御医就曾说过她以后有孕的希望十分渺茫。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她不记得,而是平日里吃饭睡觉什么俱没影响,加上他们夫妻如今有圆圆一人足矣,遂就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
也就只有段夫人这样一直惦念着她的至亲之人,才能时时刻刻惦念着她这件事。
她心里感动,重新靠到她怀里,顿了顿,失望道“调养了这么些年,我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如今他们成亲也快一年了,至今一点喜讯都没有,御医也每月过来把次脉,但每次都摇着头一脸沉重。
更何况,“大师那般身份卓越之人,我拿这点小事去劳烦他老人家,不大好吧。”
段夫人立即拧起眉,头痛,“胡说什么何为小事何为劳烦你可是日后的一国之母,你的身子,尤其是孕嗣之事可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这叫小事吗”
又道“虽然现下你有圆圆,但是日后要是,要是,要是有个万一,眼看着太子对你情深至重,想来几年之内不会纳妾,你若是不能再有孕,你要怎么对得起这整个皇室和天下”
说罢,她还连续“呸呸呸”了三声,心里直念叨“刚刚说的万一绝不可能发生”。
段夫人说的这般严重,段新钰立马被唬住了,她转念一想,可不是这个理,陛下虽然子嗣不算充盈,但怎么也有长成了的三位皇子,还有一位还未至十岁的小皇子,但是随遇安,随遇安现下膝下可只有圆圆一个孩子。
要让其他女人给随遇安生孩子,她心里是万万不愿意的。
但随遇安的确不能只有一位皇子。
怎么也得再有一位皇子,圆圆一个人孤孤独独的,她再添个孩子,正好也跟他作伴。
段新钰犹豫地点点头,半晌,忐忑道“可是,可是那位大师愿意给我看病吗”
段夫人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待在太后那边,见识多了太后对那位大师的尊重,虽然她身份尊贵,乃是太子妃,但那也没办法强迫那位大师来给她看病。
段夫人笑道“这件事哪能你出面,应当由太子出面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