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从新夏和怀特先生,一身登山装在雪地间走走停停开始。二人胸前都挂着相机戏,新夏拿着相机,对身边的风景,拍得忘我,没注意脚下的路,眼看就要跌倒,怀特先生立马抓住他的手臂,道了声“小心。”
新夏也吓了一跳,忙笑着对他说抱歉。
怀特先生摇头失笑,“看来比利时这次举办的拍摄大赛,又要是你拔得头筹了。”
新夏也不谦虚,“那是自然。”
新夏在自己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凭借一组名为新生的照片,在国际摄影领域崭露头角,据说那组照片是他的毕业设计。世界哗然,没有人认为一个毛头小子能拍摄出这样震人心魂的巨作,但新夏确实做到了,也为他今后在界内荣获各大奖项打了一定的基础,到了今天,新夏已然成了业界的宗师,无数人崇拜的对象。
怀特先生是他前年在北极拍摄时认识的,二人一见如故,经常约在一起拍摄。怀特先生是个幽默的男人,新夏和他攀谈时总觉得轻松,甚至常常被他逗笑,怀特先生因此觉得自豪。
因为业内相传新夏就是一座冷漠的冰山,一方面是他老是冷着一张脸的缘故,另一方面,新夏喜欢拍雪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二人这次相约在中国西南的一座高峰上拍摄,结果中途突遇雪崩,万幸的是人没事,可来时的路被雪封了,他们只好改道,最后在山间迷了路,好在手机还有一丝微弱的信号,打电话给了定好的民宿帮忙,前台的小姑娘接电话答应说老板来寻他们。
新夏和怀特先生并排躲在一个山洞里,怀特先生把自己的压缩饼干分了一半给新夏,就着月光,看着新夏的侧脸不由入迷,暗示道
“夏,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还能再更深入一些,你觉得呢”
新夏一如往常那样清冷,“我也觉得可以。”
怀特先生面上浮上欣喜之色,接着听到新夏道
“我们可以做兄弟。”说着新夏把自己手里的牛肉干也分给了他一半,“喏,好兄弟。”
“夏,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人,那个人是谁是哪个小子这么好运”怀特先生恨恨地咬着牛肉干。
新夏出奇地淡淡笑了下,没有接话。
忽然间,手电筒的灯光从二人脸上扫过,新夏立刻钻出了洞,大喊“这里,这里”
来人牵了一条阿拉斯加,出现在二人面前,怀特先生高兴地高呼上帝,“我亲爱的伙计,你可总算来了”
可是他的招呼却没人理,紧接着发现新夏和民宿老板都愣住了,二人望着对方,眼神里写满了惊讶和复杂,良久,瞿阳目光扫到怀特先生脸上,眸色黯淡了不少,道了声“跟紧我。”
新夏沉默跟上,一路上怀特先生兴奋地在瞿阳身边说个不停,瞿阳俱都礼貌回应。
瞿阳很是熟悉地带着他们绕路,来到了他开的民宿小木屋。新夏瞧见嘴角带着酒窝的麻花辫姑娘从里面迎了出来,应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一时间,越发沉默了,姑娘问他开几间房,他也没有说话。
夜里,新夏睡不着,他披着羽绒服出来,正巧遇到客厅有人在摸黑从墙上取着什么,他连忙打开灯,随即一愣,发现那人是瞿阳,正在取着橱柜上粘着的照片。
瞿阳看到他,瞬间慌乱,想要把照片藏起来,却已经迟了,新夏扫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些都是他这些年登报过的获奖照片。
又是一阵沉默,新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他一根。
瞿阳“出去抽吧。”
二人坐在木屋的门槛上,香烟上点点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也有无尽的心事。
忽地,他们二人同时出声
“他是你”
“她是你”
皆是一怔,又异口同声地道
“不是。”
“不是。”
二人望着对方,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新夏手里的烟率先抽尽,他却不舍得摁灭,问道
“来这,多久了”
瞿阳“具体记不得了,有个十几年了吧。”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新夏轻声问道。
瞿阳看向他,反问“你呢”
新夏笑了,“我啊,不怎么好。”
“我也是。”
身边的雪花懒散地飞扬,一如他们初见时那天,在河边的那场雪,这么多年了,二人很是默契地,都离不开雪了。
“卡”罗茗平静地喊了停,林生和苏子涵仍旧坐在门槛上,呼吸时嘴里吐着白气,久久缓不过神来。
剧组工作人员们也是一样的失落,直到监制走过来把喇叭递给罗茗,后者大声道
“现在我正式宣布,100天剧组杀青了”
林生总算清醒,伴着工作人员们一起欢呼,场务的人手拧礼炮,彩带漫天。
和苏子涵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他和每个人轮番地说着感谢,他是真的,由衷感谢100天剧组,这部电影,不仅仅是新夏和瞿阳的新生,也是他林生的新生,是他第一次充当男主角的电影,是他付出最多也是收获最多的作品。
走到罗茗面前的时候,林生已经热泪盈眶,罗茗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前辈”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道高昂的呼喊,林生惊喜回头,穿得毛茸茸的东羽已经冲到了他的怀里,开心地蹦啊蹦的,“前辈啊啊啊啊啊恭喜你杀青啊啊啊啊”
林生说“你怎么来了,这大雪天”
“前辈杀青我当然要来啦杀青宴怎么可以没有我呢嘻嘻”东羽笑眯眯的。
结果还没抱暖自己心爱的前辈,东羽羊羔毛外套的帽子就被人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走了两步,紧接着一大束鲜花塞到了林生的怀里。
纪曜礼把东羽完全挡住,微笑“生生,杀青快乐。”
林生闻了一下花香,“谢谢。”
东羽朝纪曜礼后脑勺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剧组就近在度假村的酒店里,办杀青晚宴,各位主演回到房间稍作休息后,换了正装来到宴会大厅。
林生入场的时候,发现东羽一身淡粉的羽毛装饰吊带裙,腰部修身,少有穿着高跟鞋,妆容依旧少女,她手里提着手拿包,看到林生,瞬间没有形象地挥起手来,“前辈前辈这里”
林生笑着夸赞“东羽你今天真好看。”
东羽不好意思地挽了挽头发,“那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让我前辈坐一起啊”
“没有。”纪曜礼冷梆梆地插话,牵起林生的手,对东羽道
“小屁孩,没看到你们酥酥哥哥今天一个人吗你们年轻人不天天嚷着自己是什么大叔控吗,还不抓紧机会”
东羽幽怨地看着他,“纪总的嗓子听上去好像哑了,莫不是感冒了吧,感冒的话还是把前辈交给我吧,不然传染给前辈就不好了啊。”
林生的面色忽然变得古怪。
纪曜礼挑眉,“我嗓子哑了,可不是因为感冒。”
林生暗地里捏着他的手。
东羽莫名其妙,“不是感冒是什么”
“这个啊”纪曜礼清了下嗓子,“我就是单纯的,嗓子疼,具体原因,你得问你的前辈。”说着他眉头皱了一下,因为林生在他腰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林生忙摆手,“东羽,纪总就是着凉了,你别听他瞎说。”
纪曜礼把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语气黏黏乎乎的,“还不是都怪你。”
东羽抽了抽嘴角,实在看不下去了,找相熟的场务小姐姐去玩了。
林生瞪了眼纪曜礼,刚准备说话,这时,监制和罗茗都围了过来,林生挣脱了纪曜礼的手,示意自己到里面晃一晃,纪曜礼点头允了。
林生则走到苏子涵身边,因为他发现苏子涵从刚才他入场的时候起,就看了他好几眼了,此时又在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不说话,林生也不说话,拿了块樱桃味的小蛋糕,吃得不亦乐乎,觉得这奶油一点也不腻,等会要偷偷塞一个到纪曜礼的嘴里。
一直到饭席正式开始,苏子涵也一声不吭,有人给他敬酒,他就来着不拒,一口闷下。
林生中途抢过他的酒杯,让他少喝一点。
酒席过半。
“林生。”苏子涵终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林生咬了口纪曜礼给自己夹的奶黄包,含糊地应了声“嗯”
苏子涵握紧拳头,“谦安助理为什么这两天没和纪总一起来。”
林生嘴里塞满了包子,“噢他啊他不在了,所以才才没一起来啊。”
苏子涵呆了一下“不在了去哪了”
林生两个腮帮子鼓鼓当当,像个仓鼠一样嚼啊嚼,“回老家了啊。”
苏子涵色变,不敢置信地自语道
“安谦,你可真狠的心啊。”
林生鼓动的腮帮子一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苏子涵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为了遇不到我,你竟然,你竟然连工作都辞了,跑老家躲得远远的”
林生紧皱着眉头,着急地看着他,想要说话,结果噎着了,纪曜礼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还拍着他的背顺气。
“轰”地一声,苏子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生边喝水边瞅着他。
苏子涵咬着牙,“我找这个王八蛋去”然后踢开了椅子,气冲冲地走了。
直到苏子涵消失在包厢门口,林生才终于把这口奶黄包咽下,他挠了挠脑袋
“这人也太心急了吧,我话还没说完诶安助理请年假了,过几天就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