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虽然云寒琰和萧子兰的关系算不上多好, 也没有很糟糕,两个人一直无冤无仇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就是平平淡淡的师兄弟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如今似乎剑拔弩张, 随时都能打起来的样子。
萧子兰看起来倒是没什么,而身边的云寒琰, 苏子瑜都已经能感到他周身围绕的森森寒意。
气氛一时凝固, 苏子瑜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微微笑了笑, 向萧子兰问道“师兄,去哪一楼”
“啊。”萧子兰反应过来,微笑道, “二楼。这边请”
萧子兰做事一向认真细心, 为人又勤勉进取, 是苏齐云最为器重的弟子之一。这次他把苏子瑜的事也是安排得细心周到, 苏子瑜随他上楼,一路上不见有任何人来往。可谓是十分隐秘, 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进了二楼的茶室, 茶室内环境清幽雅致,书架上摆着几盆枝叶修长的蕙兰, 淡黄的兰花半藏于绿叶之间,满室幽香。
苏子瑜一向喜欢在室内摆几盆植物,觉得这样才有灵气, 坐下抬头望了一眼架上的兰花,便觉得心旷神怡。
从前苏齐云一张提倡艰苦朴素,清徽宗上下的木椅从来不给坐垫,而苏子瑜喜欢软软的凳子,还被苏齐云训斥过“你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只能跟着艰苦朴素了十年。这次回来,茶室里的木椅上却都垫了软软的坐垫。苏子瑜不知道是萧子兰和自己爱好如此一致,还是这也是他听说自己要回来才事先准备好的。
不过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这些爱好,应该是凑巧和自己爱好差不多。
茶室里只有两名白衣小少年端茶倒水布置点心,看起来都挺面生的,应该是门中新进的弟子,苏子瑜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苏子瑜。
将茶点茶水布置好之后,两名白衣小少年先十分礼貌地和萧子兰鞠了一躬,再转身向萧子兰对面的云寒琰和苏子瑜分别鞠了一躬,方才关门退了出去。
苏子瑜心道,三年内回来,清徽宗的礼节还是这样繁琐。清徽宗门规规定只要见到长辈,不论认识不认识的都要鞠躬问好,平辈之间也要鞠躬,至少点头示意,要是被苏齐云抓到了谁没做到,就要被拎到“大成至圣先师”面前行三鞠躬礼,还得当着整个门派的面,场面不亚于一场大型批斗会。
所以走在清徽宗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到处都是友好和礼貌的好孩子。遑论大家的内心怎么样,至少外表看上去是非常非常和谐的。
苏子瑜垂眸看了一眼面前桌案上的茶点,都是自己爱吃的糕点、蜜饯和水果,茶水也是醇香馥郁的杏仁茶。
子兰师兄的爱好似乎,和自己出奇地一致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喜好故意准备的
互相寒暄几句,喝了半盏茶,苏子瑜便让云寒琰把那枚御神令取出来交给萧子兰,归还于清徽宗。
萧子兰接过御神令,垂眸看了看,惊讶道“这是御神令”
苏子瑜答道“是啊,是阿琰从一个人手中夺回来的。”
云寒琰转头淡淡地看了苏子瑜一眼,没有说话。
苏子瑜这个人一向喜欢把功绩都推给别人,仿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好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而他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知道的懂他这人一贯如此,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在故意讽刺自己。
萧子兰自然也知道他这习惯,心知这种话几乎就不能信,只是问道“御神令不是一直收藏在禁地之中吗怎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你们是从什么人手中夺回”
“我也觉得蹊跷。”苏子瑜道,“说起来那个人,和清徽还有一些渊源。”
萧子兰道“哦”
苏子瑜道“那个人叫白长东,师兄听过么”
萧子兰一怔,道“是他”
苏子瑜见萧子兰神情有异,问道“师兄,他有什么问题”
“这位白长东应该是业峨宗的宗主。”萧子兰道,“他是本是师尊同门师弟,的确与我们清徽有些渊源。他自认为实力不在师尊之下,不服师尊为宗主,故愤而出走,开宗立派于淹山,要与师尊分庭抗礼。”
“师尊也觉得这位师弟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出走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虽然有些伤心,也没有追究。这位师叔出走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清徽,与清徽也无半点交集。御神令一直藏在禁地,又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
苏子瑜听罢萧子兰说的前尘旧事,垂眸仔细思索起来。
既然是愤而出走,当时肯定想的是“再也不踏入清徽宗半步”,说不定还发过这种狠话,而作为一个门派的宗主,既然从前说过这种话,日后肯定是不能自己打脸再回来看看的。
怪不得当初自己要造淹山三十六堰的时候他也没有亲自出面来清徽宗,而只是派了人来。看来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不想自己打脸。
连那种时候都没有低调地悄悄回一趟清徽宗,也就是这位白宗主很可能真的再也没有踏入过清徽宗一步。那么这块御神令,一定是别人偷了出去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