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宫灯燃的正好,将这一方天地映的蒙昧。
桑桑听了陆珩的话后半晌没有出声,她被迫仰着头,掩在衣袖里的手止不住颤抖,难道当真是暖床
陆珩此人,向来心肠冷硬,所谋所求都是立业之大事,对男女之事上并不大在意,虽然前期不喜女子接近,但后来成了皇帝,自然有些许妃嫔,他说不准真的能干出这事
桑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难道真的要献身
陆珩觉得指腹的触感异常的柔软,他能清晰的看见桑桑清澈的眸子,那其中情绪闪动,纠结不已,最后则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陆珩放下手,道“去给我泡壶茶。”
撑着的一口气散去,桑桑半倚在地上,她有些茫然,脸色忽白忽红,原来是她想歪了陆珩只是想让她泡壶茶而已。
桑桑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道“奴婢这就过去泡茶。”
陆珩坐在轮椅上,松松地倚着椅背,手里握着一卷书,他薄唇微抿,方才桑桑的模样有些可爱。
桑桑转出身去拿茶,她好歹在孙德全那里学了几天的茶,也有了基本的了解,此时看着案几上放着的茶叶取了一包。
这点桑桑倒是知道,原书中女主时常为陆珩泡茶,其中陆珩最喜的是庐山云雾茶,桑桑想泡这味茶总是没错的。
桑桑拿来煮茶的器具,先是烫杯,然后倒了半杯开水,这是云雾茶的泡制方法。
桑桑用手试了试水温,又加了适量的茶叶,然后才缓缓注水,过一会儿就出了香,她又接连冲出三道茶。
大抵美人做事都是赏心悦目的,桑桑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隔着袅袅的茶雾看过去,桑桑的半侧脸像是拢在云雾当中。
“世子,请喝茶,”桑桑端着茶碗道。
陆珩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端过茶碗,他定定地看了桑桑半晌,然后才喝了口茶,慢慢回味之下,味道竟还过得去,他将茶碗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桑桑有些忐忑不安,纵然她看过原书,知道陆珩将来的遭遇,但还是猜不透陆珩的心思,她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陆珩指节分明的手又握起了书卷“茶泡的还不错,明儿贴身伺候。”
骤然听见陆珩这样的话,桑桑只觉欢喜异常“多谢世子。”
陆珩的面上却没什么神情,宫灯将他的脸映的半明半暗“你可记住了,今日的一切皆是你所求。”
桑桑有些不明白陆珩的意思,但她还是以首扣地“奴婢记得。”
走在回厢房的路上,桑桑只觉得胸臆间很是开阔,她终于有正当的名目跟在陆珩身边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她对将来成功逃走充满了信心。
桑桑以为她会兴奋的睡不着觉,没想到竟然一觉到了天亮。
一番洗漱之后,桑桑连忙过去东套间上值,陆珩的穿衣洗漱皆有十安伺候,她不过在旁边端水打下手而已。
可饶是如此,也在听松院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要知道陆珩先前并无贴身伺候的丫鬟,眼下忽然间多了个桑桑,听松院上上下下都好奇极了,俨然把桑桑看作听松院的大丫鬟,桑桑走哪儿都有人喊姑娘。
就连安嬷嬷也颇好奇,桑桑只道能伺候在陆珩身边是天大的缘分,将来放出府去也有脸面,安嬷嬷信了,从此对桑桑更是推心置腹。
至于陆珩,每日里安安静静的,除了读书便是写字,屋子里显得异常的安静,她只需要裁纸研墨,日子过得相安无事。
东套间开始忙活起来,原来是巫祁过来替陆珩诊治身子了。
安嬷嬷在架子床上摞了厚厚的软枕,然后和十安一起把陆珩扶到床上,说着便要将陆珩的中裤挽起来。
没错,眼下陆珩昏睡不醒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腿,巫祁过来瞧的便是他的腿。
桑桑站在后头,她不大了解这时代的男女大防,她在想她要不要出去,若是陆珩见她还在生气了怎么办。
下一句,安嬷嬷就喊道“桑桑,过来伺候。”
得了,桑桑心道这由不得她选择,十安到底是个男子,于这事上头照顾的不精细,安嬷嬷年纪又大了,照顾不及,桑桑倒成了最合适的。
桑桑过去同安嬷嬷一起将陆珩的裤脚挽起,陆珩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先前的伤口成了疤,然后又拿起锦被盖上省的着凉。
巫祁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桑桑,她站在榻脚,低眉垂目,他有些惊讶,他是知道她来了听松院,但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在陆珩身边伺候了。
下一瞬,巫祁就恢复如常,他开始给陆珩诊脉。
过了好半晌,巫祁才道“世子,我再给你针灸几日,你闲暇时可以练习走路,时日长了自然有益,但初时可能会有磕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