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相貌并不算特别出众, 但是个头很高, 气场强大, 此时戴着墨镜, 身穿黑色风衣,十分惹人瞩目。
锦林能感觉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实在很有压迫感。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顾丽琴猛然站了起来, 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紧张的情绪, 她想说什么, 但张了张嘴,声音却仿佛卡在了喉咙里。
陆冰抬起手, 示意他们不必拘谨“都坐, 我只是来探个病。”
说完就摘下了墨镜, 目光停留在锦林的脸上,或许是露出了眼睛, 看起来到没一开始那般严肃, 而她的声音温柔,和外貌正相反“你就是锦林。”
锦林木讷地回答道“是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冰原本和她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又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 现在这般主动和她说话, 让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肖铭飞快地来到陆冰身边,埋怨地看着她“妈,你怎么过来了”
陆冰立即变了脸, 眸中的温度急剧下降,蹙眉斥声道“我不能来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祸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还伤到了无辜的同学,听说你在圣帕里斯横行霸道不务正业,再这样让你回帝都跟你表兄弟一起上课”
陆肖铭一句反驳都没有,垂头挨训,那些圣帕里斯的学生都躲在角落里望着陆家母子捂嘴窃窃私语。
他微微侧过脸,朝着那群人投去了满含威胁的一瞥。
“既然在圣帕里斯这么自由的机会不好好珍惜,这学期结束就转去明德男子学院。”陆冰继续说。
陆肖铭立即认错“我错了,别让我去帝都。”
“你是该道歉,不过跟我道歉有什么用”
他这才转脸看向锦林,模样十分不情愿,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锦林当然也不指望他虚情假意的道歉“算了,我先走了。”
陆冰立即呵斥一声“陆肖铭”
陆肖铭耷拉着脸,低声哼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模糊不清。
“再见。”锦林说完就走。
陆肖铭忽然用力抓住她没受伤的胳膊,语气透着一丝恼羞成怒“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伤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腿没断,能自己打车回去。”
他却不松手,大声道“你不准走”
锦林觑了一眼陆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吞了回去。
然而陆冰居然开始给陆肖铭帮腔“你就留在这里养伤,肖铭已经认错了,你要是不想见他,我会让他这段时间不过来打扰你。”
陆肖铭皱着眉插嘴道“什么叫我打扰她”
陆冰无视了他的不满,继续拉着锦林和颜悦色道“你看你脸色这么差,还是先回病房休息,我等会让人送补品过来。”
锦林被陆冰说得有些心动,若是没有陆肖铭打扰,住在特护病房里倒也不错,她开始动摇起来,而跟着陆冰一起过来的院长和几个主任医师都纷纷劝说锦林去休息,她还有一袋消炎水没挂。
没过多久,她就被一群人哄着重新回到病床上,护士给她挂上消炎药水,并就她之前自行拔针的行为训了几句。
锦林不知事情如何变成了这样,她那明明早上还有公事的父亲也在很短的时间里赶到了医院,对陆冰笑得脸上皱纹都扭曲了起来,宛若一朵怒放的菊花。
锦林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笑容可掬的模样,锦骁不仅对陆冰态度谄媚,对待陆肖铭也是格外和蔼慈爱,之后才生硬地表达了一番对锦林伤情的担忧。
“肖铭和锦林是前后座,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锦林。”陆冰说。
而陆肖铭对着锦骁居然也摆正态度,允诺了一句“我会照顾她的。”这话说得人模狗样的,不知情的人大概还以为他是那种五好少年当然忽略那头扎眼的金色卷毛。
然后众人便围着陆冰,重回会客厅聊天,病房里又剩下了锦林和陆肖铭。
锦林冷淡地问“你妈不是让你离开的吗”
陆肖铭原本还有些坐立不安,听了她的话几乎立即恢复了以前的混蛋派头,扬着下巴说“我想待哪里就待哪。”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叉着腿,表情仿佛在叫嚣着“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锦林已经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了,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目光一直凝在屏幕,一刻也没分点注意在陆肖铭身上。
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说的是警方已经逮捕了连环病毒袭击嫌犯,大概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出现的案件,凶手自称瘟疫使者,把存放着炭疽病毒粉末的信封寄给帝都的几所高校、电视台甚至是国会大厦,造成了近百人感染,十几人死亡。
九川离帝都甚远,恐慌并没有传来多少,但仅仅从报道中就能感受到袭击最密集的时候帝都简直人心惶惶。
嫌犯是今天凌晨被抓到的,这几乎是下半年最爆炸性的新闻,一早上所有电视台都在循环播放,甚至锦林现在所看的中央新闻台还用刺目的红字标了一个显眼的“喜讯”。
锦林聚精会神地看着抓捕现场视频分析和对疑犯动机的剖析,但陆肖铭显然不太容易接受自己被长久地忽视,他对精神病罪犯并不感兴趣,在病房里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没忍住拿走遥控器,强行换到了体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