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倒了。
那天上朝的时候,皇帝听说太子为了救人受了伤, 现在生死未卜, 气得一下子吐了口血便再没有醒过来。
皇帝病倒, 本该由皇后监国才是, 可丽妃却拿着皇帝的玉玺出现在朝堂之上,颐指气使地将皇后赶下朝堂,同时还赶走了不少忠正的朝臣。
前朝、后宫眼下都由丽妃统领,五千禁军还有三万的军队也都由她支配。
马车颠簸,躺在车厢里休息, 太子的眼神偶尔掠过窗外的山景,只可惜身子受了伤, 否则还真想摸一摸飘落的枫叶。
大夫说了, 自己的腰椎受了伤, 需要几个月的静养。现在浑身上下, 除了这双眼睛和手,其他的都被支架包裹着不能动弹。
“官人怎可如此不正经,讨打不是”
“昨夜娘子刚打过,今日再打,岂是想要个凶悍的名声”
“谁让你收了这些田产铺子,我怎地管得过来”
“那就雇几个人帮你管,唉,本想着饱了娘子的口袋,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
另一辆马车上,高煜霖和祝桐桐你一言我一语的亲热, 山高水长也抵不过她们的情意绵长。
隔着几丈的距离,这情话听得他心碎。
感激他们,是因为他们想要护送自己进京城顺道逼昏君退位,厌恶他们,是因为听了太多的甜言蜜语,嫉妒的他似是嘴里含了一整坛酸梅。
“高夫人,前头大约就是兴平郡了。”太子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恩爱。
太子记得,兴平郡的枫叶最美,所以看到这红于二月花的枫叶,便猜到了进了兴平郡的地界。
距离皇城越来越近,这些郡县也大多都是皇帝自己当初的封地,对皇帝的忠心定是忠贞不二,如今皇帝出了事又是丽妃掌权,恐怕想要平安地过去,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和一路上经过的郡县不同,靠近皇城的郡县都有自己的兵力。高煜霖倒不是怕打仗,而是害怕自己的大娘子看到那血腥,晚上会吃得不好、睡得不香。
假意关切地将祝桐桐搂在怀里,高煜霖皱起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娘子,你只管在马车里坐着,有什么事权交由我处理,切莫出头去看外面那刀光剑影。”
祝桐桐也不是瞎大的,和高煜霖相处着几个月,光是看他这紧张的模样就知道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说这次高煜霖只带了两千兵,还有刘杨的几百人,但凭他们的战斗力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
装的,就是装出来想要自己亲亲抱抱共度良宵的。
祝桐桐不睬他,撩开马车的帘子,这一路的枫红可要比他的情话听着甜的多。
马车行到兴平郡的城门下,这里的太守似乎早就准备紧闭的城门上站满了弓箭手,门外也摆起了鸿门宴,算准了高煜霖的军队这个时候会到这里,太守和几名亲兵正坐在酒桌旁等待。
高煜霖曾见到过不少这样的宴席,无非是想要同自己做一个交换,谈妥了一切都好,谈不妥那只能兵戎相见。
停下马车,高煜霖调整着内里穿着的软猬甲,大致瞧了眼城墙上的弓箭手,轻蔑地哼了一声,“娘子且等我半个时辰,等我料理完咱们便过去。”
“官人这是自己去吃好酒菜,把我们都留在这”祝桐桐不悦道。
高煜霖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祝桐桐已经好久没有吃一顿好饭了。先不管他是不是鸿门宴,光是那一桌子精心准备的吃食就让她心动。
就算有什么交易又如何他们且自个谈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才是正经事。
大娘子都开口了,高煜霖又怎么拦得住只好带上她一同去,左不过才半里的距离,要是真有变故,带着她逃跑也不是难事。
“高将军,高夫人好”
这里的太守长得獐头鼠目,说话时一双小眼挤成了绿豆,分明只是问声好而已,祝桐桐却听出了些许算计的意思。
坐在座上,祝桐桐只当自己眼盲耳聋,自顾自地吃着桌子上的吃食,任凭他们两个大男人说什么话,她都不在意。
最好啊,让高煜霖赔点钱财疏通才好呢,起码这将军府的银钱还能多败出去一点。
“将军这一路辛苦了,”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一块肉,太守赶紧又续上了一杯酒,“知道将军事忙不敢耽误您时间,这才在这里设了粗陋的宴席,还请您多多宽恕。”
嚯,这人还挺油嘴滑舌。
高煜霖推了一下面前的酒杯,明人不说暗话,他可不想耽误这些时间,“说吧,你要什么”
收回了手里的筷子,太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看了眼他身边的祝桐桐,突然直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将军救命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女儿,您要是肯出手,你要什么下官定双手奉上。”
祝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