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怎么也没想到徐立冬带她过来是为这事, 更诧异的是汪县长竟然答应了
直到从汪县长家出来,她还晕乎乎的, 忐忑道“大伯和大娘那里”
徐立冬用力握了下她手, 道“我既然请汪伯伯为咱们保媒,就是经过我爸妈的同意,他们你放心, 彩礼不会少一分。”
听他说到最后竟揶揄了起来, 苏禾啼笑皆非, 但也因此放松不少, 不过想到她一直瞒着的那件事,又正了色, 低声道“大哥,上次你问我报纸上那人是不是我”
“不急,以后慢慢说, 咱们有的是时间。”徐立冬打断了她, 用极为轻松的语调说“就算你是对岸派来的特务,正好我是公安, 更要看牢你。”
苏禾忍不住笑起来, 两手背在后, 翘起下巴道“那你要当心了, 可别被我迷住。”
她这么一说, 倒让徐立冬想起了昨晚,咳了声,低声道“小禾, 我是想咱们早点在一块的,不过要等我把你娶回家不然我跟那些二流子有什么区别以后我要是不规矩了,你一定不能任由我乱来。”
这个男人竟道德模范到了这种地步
压下心中暖意,苏禾笑眯眯的点头。
汪县长说到做到,隔几日,果真来给徐立冬保媒了。因老徐家现在当家的人是徐老五,汪县长径直找上了徐老五家门。
随着汪县长的到来,村头老徐家小寡妇,跟她那个大伯哥搅到一块的消息,火速传遍了十里八乡,徐老五家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全是人,大家伙儿既惊讶这两人不动声色,更感慨小寡妇好大的面子,竟然请动县长为她保媒
洋汽车,穿制服的勤务兵,还有从车上拎下来的鱼肉烟酒大米白面,足以让苏禾再次出名。只不过以前是臭名在外,现在是褒贬不一。
苏禾被杨嫂子喊去徐老五家的时候,这些人还没散开,见她过来,神色或鄙夷,或嫉妒,或羡慕
顶着这些目光,苏禾深吸口气,挺直了腰板,镇定的走进堂屋,向在座的叔伯长辈问好,然后挪步到徐立冬身旁,安安静静的站着。
她知道,这会儿不需要她说任何话,汪县长该说的都会说。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徐立冬,不想对方也心有灵犀般朝她看来,四目相对间,徐立冬朝她一笑,笑容温暖,眼神坚定,莫名让苏禾安下心来。
“小禾,过来给你叔伯们磕个头,谢他们把你当闺女养大,以后你跟结了婚,也要常回来走动,不能忘本。”汪县长开口道。
苏禾依言照做。
“她算哪门子闺女,她是老徐家的童养媳”徐秋来的那个亲叔徐有地叫嚷道。
徐老五一声不吭,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能听得出汪县长的意思,分明就是偷换概念,不承认苏禾是老徐家媳妇的身份。
汪县长道“什么童养媳,咱们刚解放那会儿就破除哩我说难听点,这是人口拐卖真细咎起来,卖闺女的和买媳妇的,都要论罪你们一个两个的,成天把破旧挂嘴边,怎么临到末了,不先破自己人的旧”
此话一出,不止老徐家几个叔伯呆住,就连外头围观的乡亲都没了声儿。
汪县长又笑呵呵的补了句“要我看啊,最先该劳教的是你们”
徐老五吓得差不点没从长条凳上滑下来,擦擦额上冷汗,忙补救道“小禾这丫头可怜,我哥嫂也是怕她饿死才收留她,这么多年完全是当闺女养,现在她大了,是该找婆家,我先前也打算过,给她找个好男人,还叫冬子给我留意合适的呢”
汪县长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道“还用得着留意别人我看冬子就正好合适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俊的闺女,不能便宜了别人我今天过来,就是为这事”
原先预想的诸多障碍被解开,苏禾心情无比轻松,用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也不为过,加上铁路局入岗在即,抽空,她把家当收拾了番,只等徐立冬闲了过来搬去城里。
婚事定下之后,心境都不一样了,以前徐立冬过来,难免感到拘束,也怕旁人看在眼里瞧出点什么,现在光明正大的来,即便路上还是惹来旁人斜眼,但起码心里十分坦然。
现在他是苏禾未婚夫了,过来走动再正常不过
当然苏禾是不知道他这些微妙心境的,等两天了,总算等来他空闲,见他推来架子车,忙拖住他胳膊进家,极为自然亲昵。
“大忙人,等你空闲真不容易”苏禾埋怨了句。
刚才在外边,苏禾当着左邻右舍的面直接挽胳膊,徐立冬虽然有些腼腆,但心里却感到甜蜜,又听她埋怨自己忙,十分小女人的样子,忙解释道“拐你的刘四毛夫妻俩,已经判了刑。”
徐立冬迟疑了下,望着苏禾道“你那个兄弟苏华,还有你老娘,都是从犯”
“你看我做什么,不用跟我说,该怎么办怎么办。”苏禾打断他,摇摇头道“从卖我那天起,他们就跟我没关系了,你放心,我可不会哭哭啼啼为他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