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甜软糯,在小声地读着诗
离好奇的眼睛很远的地方,
年轻的白桦在沙沙作响,
春天,我不止一次来到这里,
把你等待,站立在树旁。
霍浔洲静静地站着,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便是地老天荒。
但很快她转过头发现了他,清甜的声音不见。
她有些生气“你怎么不敲门”
心跌落在尘埃。
“吃饭了。”
霍浔洲没解释,她没有锁门。
而他被她声音所吸引,就这样自然而然推开门。
南晚以为是宋妈回来了,她站起身,膝盖还有一点疼。
霍浔洲走过来想抱她。
她躲开了,倔强道“我自己能走。”
她是个宁肯自己不方便,也不要霍浔洲碰自己的性子。
就这样一蹦一跳下了楼。
但楼下空无一人,只有餐桌上摆着几盘热腾腾的菜。
南晚错愕“宋妈呢”
“请假回家了。”
南晚狐疑道“那这是谁做的。”
“我。”霍浔洲回答。
南晚几乎是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
霍浔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
南晚脚步不动了,她想自己还是定个外卖了。
“我不吃了。”
霍浔洲恼了,直接走到她身旁,打横抱起“不吃也得吃。”
南晚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你第一天知道我的性格”他挑眉。
南晚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不知道霍浔洲会做饭。
他一直是个大少爷性子,只等着人伺候,哪会伺候人的。
她坐在离他远远的位置,就是不动手。
“吃饭”霍浔洲也有些恼了。
他从未做过饭给别人吃,没想到这个人还不领情。
他性子也是极为骄傲的,此时真恨不得折断她的傲骨。
她扬起下巴“我不要。”
霍浔洲彻底恼了,快步走到她身旁。
“要么自己吃,要么我动手灌下去,自己选一样。”
南晚小声嘟囔了一句变态。
最后还是认命端起碗。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吃饭的。
她觉得霍浔洲哪会做饭啊,虽然看上去并不是黑暗料理的样子。
而且霍浔洲哪是这么好的人,他该不会在菜里面下毒。
但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霍浔洲想杀死她比弄死只蚂蚁还容易。
哪值得这大少爷亲自下厨。
但吃了一口,南晚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居然比她做的还好吃一点
她不信这是霍浔洲做的,应该是叫的外卖。
但是吃完后,霍浔洲又亲自收进厨房洗碗。
南晚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这男人了。
不发病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正常人。
夏天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但手和膝盖都受伤了,一直眼睛也包扎起来,医生说这几天尽量不要让伤口碰水。
昨天没有洗澡真的很难受。
南晚皱着眉头有些纠结,那到底要怎么办啊,就是擦擦身子也很难做。
“今晚我帮你洗澡。”霍浔洲轻而易举解决了她的烦恼。
南晚抬起脸,整张脸都红透了“你神经啊”
霍浔洲冷哼一声“帮你,你还不乐意了”
“你这是帮吗臭流氓”
霍浔洲笑了“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南晚怒了,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他扔去“你滚啊”
她要被气得吐血了,如果宋妈在就好了,就可以帮她了。
前世宋妈几乎没请过假,怎么现在这么巧。
晚上南晚依然艰难地进了浴室。
她把衣服脱下来,蹲下身,抬高自己受伤的手,小心避过受伤腿,把热水浇在身上。
这澡可洗得真不容易,南晚在浴室洗了近二十分钟才洗好。
她一只手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觉得头有些晕,仿佛马上就要倒下那种晕。
浴室里水雾弥漫,蹲得太久,又有些低血糖。
南晚很快便觉察到身体的不对劲,也顾不上擦身子,赶紧围上浴巾准备出去。
但地板太滑,她又是一只脚蹦蹦跳跳的。
一个没踩稳
等在外面的霍浔洲只听见她小小惊呼了一声。
便什么也顾不得,飞快跑到浴室门前,推开门。
锁根本没用,门就这样大大咧咧打开了。
南晚惊惊魂未定地弯着腰站着,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牢牢地抓紧胸前的浴巾。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霍浔洲站在她面前,声音有点喘“你没事”
南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锁了门的”
浴室门可怜的喀吱喀吱地叫着。
“你混蛋啊,滚出去”她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霍浔洲连忙往后退,太过紧张,差点绊住脚摔倒。
他一出门,南晚便砰地一声把浴室门摔上。
但浴室门锁被刚才霍浔洲推坏了,一摇一摇的,就是很难关上。
南晚拧紧了眉头,紧紧抓住浴巾,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霍浔洲果然还在她房间里等着。
看到她出来,脸上的表情像孩子般无措。
“我,只是担心你。”
南晚冷着脸“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南晚,你脚受伤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霍浔洲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南晚气疯了。
她觉得自己住在霍家毫无可言,为什么讨厌霍家,为什么讨厌霍浔洲,这还不够吗
霍浔洲面容黯淡,一句话没说,沉默地出了门。
南晚一个人坐在床边上,裸露的肩和胳膊上还有水滴。
房间门关上了。
浴室门大打开。
她捂住自己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哭。
南晚勉强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把灯关好。
在这时候,黑暗反倒给了她许多安全感。
而霍家别墅的另一间房,这一晚却灯火长明。
霍浔洲站在落地窗旁,指间夹着猩红的烟,另一只手中则拿着很多照片。
他没舍得丢掉的照片。
照片上,他心中的姑娘笑靥如花,是最好的青春年华,虽然她的笑不是因为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南晚会喜欢梁清河,他比梁清河到底差在了哪里。
前世南晚知道梁清河去世的消息后,是真的想要他去死的。
她面容已经有些癫狂,一个劲地诅咒他。
“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是梁清河,梁清河那么好。霍浔洲,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梁清河在她心中那么好,他想让南晚也看看他,他算不上一个好人。
但对她,他真的是尽心尽力在对她好了。
但是他的好全部以一种错误的方式给了她,她不需要,她惧怕,她抗拒。
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放不下面去卑微祈求。
其实有些时候他也在想,如果死的人是他,南晚会不会有对梁清河那样十分之一的伤心。
答案是显然的。
她不会。
她应该会放烟花庆祝,庆祝他死了。
然后利落把他忘掉,一辈子也不会想起。
所以,他怎么能去死呢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她的恨都没有了。
第二天宋妈依然没回来,霍浔洲不喜欢下厨,昨天是罕见的情况,南晚却一点不珍惜。
从起床到离开霍家,她都是冷着张脸的。
甚至连霍浔洲喊她,她也没回头。
霍浔洲皱了皱眉,最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但水还没咽下去,他拿起水杯狠狠摔在了墙上。
南晚早已经走了,她要去上学。
霍浔洲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晚上通宵没睡,头有些犯晕。
但现在,他也不想待在家里了。
真算得上触景伤情了。
今天南晚回家却很早,她不想让霍浔洲来接自己。
直接花大钱打了一个出租回家。
家里空无一人。
南晚一蹦一跳地跳上楼梯。
她的房间和书房挨得很近。
而一向房门紧闭的书房此时却掀开了一条缝。
自从上次南晚在书房发现自己的日记后,虽然是霍浔洲故意让她知晓的,但那之后,书房的门便一直关着的。
南晚也不屑去看,而这次,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召唤着她。
让她一步一步朝书房靠近。
南晚拧着眉头,心中的那种怪异感觉也可以简单成为女人的第六感。
她小心推开书房的门。
南晚一眼便看见落地窗前的一地烟头,并且地上还有散落的照片。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
莫名的吸引力让她一步一步走近。
寂静的环境里,放缓的脚步声也显得很重。
咚咚咚。
一步一步,像敲在她心上。
而南晚也终于看清了地上的照片。
她心跳得像快要从胸腔蹦出来。
那全是她的照片。
这些照片宛如一个偷窥者,把她的私人生活完完本本地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有小可爱在说。
大大,你评论区人好少啊。
我qaq
朋友,人艰何拆了解下。
晚晚读的这首诗,是我也很喜欢的哒
白桦
伊萨科夫斯基 俄罗斯
离好奇的眼睛很远的地方,
年轻的白桦在沙沙作响,
春天,我不止一次来到这里,
把你等待,站立在树旁。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
我随身带着这本蓝皮的诗集
我俩一道开始读这里的诗篇,
希望我俩能一起将它读完。
我想你总会来,一天天过去,
你始终没有在这里露面。
现在白桦已被砍去烧掉,
诗集至今仍没有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