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侧过身,看着躲在霍浔洲身后的南晚,笑嘻嘻的“老男人可比不过我这样的年轻人哦。”
眼看着霍浔洲的脾气已经要压制不住,少年也是一个精灵的,从旁边迅速溜走了,还留下一句“我电话是1xxx”
霍浔洲转过头看她,目光很可怕“你不许给他打电话。”
南晚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我都没记住他刚才说的什么。”
“你很遗憾”他眼睛微眯。
南晚头摇得很快“一点都不”
她讨好地去拉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霍浔洲眉头轻皱,她温软的小手已经伸到他手心,握住他的小拇指。
他低头看她,她便仰起头,朝他笑。
那么乖那么乖。
他心便软了,只觉得那一刻,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这时小镇上,阳光还不是很炽热,小楼上居民栽的花垂落在半空中,她仰起头看着散落的玫红色。
走过的人三三两两,她侧过头看霍浔洲。
忽然开口“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还是学生呀”
毕业之后,她便没怎么回学校了,一是工作没太多时间,二是怕回去总是卷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此时在异乡忽然想起,她很想回去看看。
读书的事情回忆起好像还在昨天,但时间确实已经过去好久好久。
那时她还想着,最好和霍浔洲老死不相往来,谁能知道,他们现在也能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
她拉住他的手,有种他们荒废了好多时间的遗憾。
霍浔洲一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犹豫着问“你真这样想吗”
“对啊。”她回答得干脆。
霍浔洲扯了扯嘴角,声音低迷“但我们年龄确实相差很多。”
南晚停下脚步,回忆起他今天的种种不对劲,脑袋中好像还蒙着一层薄雾,但又一点一点清晰。
他昨晚对少年说的话耿耿于怀,到酒店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今天早上他穿得学生气,拉着她去昨晚遇见少年的地方。
他在想些什么呢
大概是想向少年说,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大。
他看上去凶恶,但心里也是不安的吗
他向来是一个高傲的男人,何时有这样的谨小慎微。
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做出这样掩耳盗铃的事。
是因为她啊。
她从前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这段感情中,只有她一个人难受,被压抑得喘不过气。
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吗
她的难过表现得清楚明白。
而霍浔洲的无人可知。
南晚心中一片酸涩。
“是我不好。”霍浔洲继续说着,表情有些凄然。
无论好不好,都还是做了,并且没有给自己留丝毫回旋的余地,一直都是他在强求。
南晚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声音低低的“我从没这样想过。”
一开始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年纪比她大。
“是我的福气。”他说。
人难得能遇上一个喜欢得掏心掏肺的人,世界上人这么多,能遇上就是福分了。
剩下的都是奢求。
南晚胸口堵得有些发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紧他的手。
这个向来高傲的男人,原来也会在意这样的事。
“我不在意的,霍浔洲。”她声音很温柔,像一杯甜甜的蜂蜜水,能把他心中的苦涩中和。
可是他无法不在意。
“晚晚,只要我想到,当我老了,你还年轻,我就觉得自己真混账,用了这么多手段把你留下来,最后还让你难过。”
十年是多长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完全忘记一个人。
他曾经不在乎年龄差,也不在乎她是否爱他。
他想要的东西,都要竭尽全力留下。
可是现在,他怕了,他怕他陪不了她太久。
一生听起来这么长,但过起来又这么短。
“我不应该强求的。”他表情纠结痛苦,“但我做不到。”
“你应该恨我的。”
他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在乎爱人的幸福快乐。
他们之间还有多少个十年呢
他一直活在愧疚不安中,怕她有一天会发现真相离开他。
头上悬着一块巨石,摇摇欲坠。
南晚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原来霍浔洲是这样想的。
她只看到表面,以为他们都过得很开心,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快乐,是吗
霍浔洲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晚晚,或许我应该放你离开的。”
“从始至终都是我做错了,错的离谱。”
“可是,我做不到”
无论他怎么懊恼,怎样后悔,他都做不到放手。
可悲吧,这是他这生唯一的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