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然微微抬起下巴,下颌精致,鬓边的步摇微微晃动,眼神淡漠地看着下面一溜又跪在地上的人,“这样说,你们可明白”
地上的人只觉得如芒在背,心想这个新主子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硬着头皮,“奴才奴婢明白。”
她勾起唇角,桃花眼潋滟,似有十里春花,极艳极美,“明白就好,碧水碧桃,见面礼分一下。”
“是,主子。”两人微微屈膝,不得不说,经过之前请的嬷嬷半年多的管束,两人的规矩不比在宫内浸淫多年的宫女差。
将荷包一个个分了下去,荷包内皆是一对儿金锞子,二等的都是总重二两,二等以下的总重一两。
清平轩的宫女太监对这位新主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威势极重,出手阔绰。
这一番连消带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直让他们惶恐不安,生怕做错了事情。
赵德贵良辰退出去的时候,悄悄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碧桃跟着小太监,将箱笼登记,安置在库房里,碧水则是打点清平轩,把越级违制的东西都收起来,换上从府里带来的摆件儿。
一通收拾后,总算到了午膳的时间。
又是良辰带着碧桃出去,到了御膳房取的饭食。
周宜然是新进宫妃,位份是这一届秀女中最高的,虽然现在看不出深浅,可依旧有让人讨好她的资本。
嫔位份例菜不多,四菜一汤而已,两荤两素,胭脂米饭,周宜然热的不行,看到这些就吃不下去,动了几筷子笋丝,还有一点拍黄瓜,撂下了筷子,把自己未动的赏给了底下人。
在阴凉浓密的葡萄架下坐了会儿,就回了房间小憩。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了晚膳的点儿。
另一边,祈年宫,景和帝将朱砂笔放下,蔡公公就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呈上托盘。
“皇上,今晚去哪位主子的宫殿”
景和帝看着眼前一串木牌玉牌象牙牌,凝眉思索,忽地想起了选秀那日女孩沉静的脸,指尖点了点右边的一个新制的木牌。
蔡公公定睛一看,清平轩华嫔周氏。
“那奴才现在就派人去传旨。”
司寝局的两个太监一前一后跟着蔡公公出去,一下子苦了脸,“哎哟喂我的总管大人,这华主子是今儿刚刚进的宫,宫室怕是还没收拾好,所以小的才摆在了角落里”
在蔡公公洞穿一切的眼神里,张公公的声音逐渐变小,如同蚊呐,直至消弭。
蔡公公心下冷笑,一甩拂尘,尖着嗓子,似笑非笑,“这有什么清平轩怎么说也有二十多个宫女太监,一天的时间还收拾不好宫室那真是要把人送回掖庭了,你说是不是啊,张老弟”
张公公擦擦额际的冷汗,忙不迭地点头,本想着今儿亲自来给那位卖个好,谁承想惹了一身骚。
“好歹也是一批进宫的,老哥哥我啊提醒你一句,这不该拿的,别伸手,这宫里啊,没一个是傻子。”
“是是是,老哥哥你说的是,这做奴才的,就该安安分分才是。”
蔡公公睨他一眼,心中大为不屑,同一批入宫,这就是他们的分别,他做到御前总管,而张富贵却只是个小头目。
人哪,多长点脑子能死么
油锅里的银子也敢捞,作死的货
傍晚,果然有司寝局的太监过来传口谕,并开始备香汤,周宜然就着香汤,好好儿地泡了个澡,洗干净头发,待干了之后,由着良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发髻之中,只是插了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浓浓的碧色斜坠在耳边,更衬得她肤白如玉。
一身天蓝色的襦裙,熏了清爽的茉莉香,将将换好衣服,便有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周宜然走到门口,滚滚的热浪袭来,待看见一抹明黄色,蹲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和帝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
头顶上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并有一双大手扶在了她的腰间,“爱妃不必多礼。”顺势将她扶了起来。
说实话,周宜然从未与哪个男性如此亲密过,她上辈子到死还是个老处女,生理反应完全不由她,此时不由红了耳根,“多谢皇上。”
景和帝低下头,就看到怀中之人耳根泛红的样子,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处,鬓间浓绿的珠子晃荡着,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