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九月了, 天气开始逐渐变冷,春芳苑因为有孕妇,早早就去殿中省领了银丝碳来烧着。
一进到屋子里, 身子就觉得暖烘烘的的,景和帝解开大氅, 随手递给了手边的宫女, 挂在了乌木木施上。
接过宫女呈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觉得身子都舒畅起来,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许嫔产期并非今日, 却又为何今日发动”
青青一下子跪了下来,“还请皇上为我家主子做主我家主子今日本在这春芳苑在随意走走, 产婆说这样有助于生产, 碰上了回来的丽嫔主子, 也不知道她为何怒气冲冲的, 我家主子与她打招呼还被她讽刺了一顿, 说什么我家主子仗着肚子来和她耀武扬威, 说即使怀孕了又怎么样, 说皇上您还不是除了忠勇侯府的爵位, 三天两头地去凤仪宫那里,也不来瞧她,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些话, 我家主子气得顿时就动了胎气还请皇上明鉴,奴婢说的话绝无掺假”
只见景和帝看了一眼蔡富贵,后者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沉思片刻便道“丽嫔人在哪儿,且不说这与她有无干系,同一个宫苑的妃嫔生产了,她竟也不来看一眼,好歹也一起同住了如此之久,可见其自私自利,着去其封号,降为婉容”
丽嫔刚刚走进前厅,就听到了景和帝的口谕,顿时面色苍白,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相宜着急地看了一眼前厅座上的男人,将何婉容扶了起来,悄悄道“主子,快起来,哪怕是求求情也好啊”
何婉容被搀扶着起身,跪到了景和帝面前,“皇上冤枉啊,皇上怎么能就此,就此定了嫔妾的罪名嫔妾刚刚已经来过一次了,可因为衣衫不整,觉得实在是无礼,就回屋子梳洗了一番,可再来一次,就听到了您这般的诛心之言”
何婉容垂首滴着泪,面上凄凄切切,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芳草也跪着挪到了景和帝跟前,对何婉容怒目而视,“何婉容,您说这话良心不痛吗奴婢今天拼着僭越的名声,也要为我家主子讨个公道”
“没错,您之前是来了,可您是被吓的您怕我家主子出事,毕竟是被您气的之前您情绪不好的时候也没少这么说我家主子,只是她不知道,都是我们这些宫人听到了,只是,没想到您会这般,竟跑到我家主子面前来嚼舌根”
“我家主子一般时候是不愿意计较,可您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啊”
“我家主子进了产房后,您就叫小宫女去请皇上,然后就急急回去梳洗打扮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芳草咬牙说出了这些,再次叩首。
一旁的何婉容早已是满脸慌乱,精心化了妆的脸颊也是一片狼藉,指着芳草和青青,大声道“皇上,她们、她们这是污蔑嫔妾”
青青转头,“何婉容,我们奴婢二人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清楚,您私底下脾气一向不好,动不动就摔摔打打,我家主子虽然话少,但也不爱计较,一次次地忍了你,可您一次次得寸进尺今日您为何不高兴还不是您去梅园赏景作诗,但却没有遇到皇上,又听说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所以才心气不顺,才来欺负我家主子”
青青眼眶满是泪水,“若不是这次闹大了,说不得主子还要忍下去,求皇上,给我家主子一个公道”
景和帝眼神淡淡的,将目光转向何婉容,“朕竟不知道,你还敢编排皇后怎么,对朕和皇后不满”
何婉容一个激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嫔妾,嫔妾只是太过思念皇上,但一直”
“何婉容,僭越犯上,对帝后数度有怨,降为良仪,禁足半年。”
何良仪直接瘫在了地上,想要上前抓住景和帝的衣角,疯狂地摇着头,“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嫔妾啊,嫔妾是出于对皇上的一片情深啊,皇上”
景和帝有些嫌恶地看了眼何良仪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连连避开,“来人啊,拖下去”
“皇上,皇上,后来的降位嫔妾心服口服,可之前,您说嫔妾自私自利,连同住一个宫苑的姐妹都不来相看,可皇后呢她不是也没有来容贤妃呢,赵淑妃呢柳妃呢嫔妾不服不服”
蔡公公这时从外面进了来,“皇上,容贤妃,赵淑妃,还有柳妃等十几位主子早已到了,只是碍于您在这儿处理事情,她们都没有进来,现在是否要请进来”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们倒是小心叫进来吧”
外面,何良仪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早就传到了门口几人的耳中,听到这内容,不由叫几人皱了皱眉。
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前厅,看着被拖出去的何良仪,众人眼中皆是幸灾乐祸。
想想也知道,皇上就是从皇后那里过来的,皇后未至,自然是皇上的意思,亏她也能说出来蠢货
几人给景和帝尖利过后,便在景和帝的吩咐下坐了下来,至于刚刚被拖出去的何良仪,则是只字未提。
一众宫妃在这里坐到了月上中天,可室内的痛呼声却一直不曾停息,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