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禾忙着洗碗的时候,肖潇过来了,径直推开门,脱下外套往钩子上一挂,来不及脱鞋就够着脖子对楼上嚷,“我说阿禾,你的小狼狗被别人给钓走了”
丁幼禾擦着手走出来,满不在乎似的,“什么小狼狗,难听死了。”
肖潇羽绒衣里面只穿了条丝睡裙,脱了之后打了个寒颤,“我刚买早饭时候看见的,你那表弟这会儿在白静店里,我没说错吧”
她这一说,丁幼禾急道,“在她店里怎么了他是签了合约的模特,工作而已。”
“啧啧,”肖潇抱肘绕着她转了一圈,笑道,“看把你给急的。就怕我说你家小狼狗上外面打野食吃了”
丁幼禾眉一挑,“一会儿疼了,你可叫我给你打气。”
肖潇这才收敛了调笑,胳膊搂着丁幼禾的脖子,跟着她往工作间走,一边说“姐不逗你,真隔着玻璃窗看见了。白静那狐狸精,在你表弟面前搔首弄姿,就差没剥了衣裳”
“打住,”丁幼禾蹙起眉,听不下去了,“躺下。”
肖潇打量着她的神色,冶艳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丁幼禾看起来挺镇定的,戴口罩、调试机器,有条不紊,可是小巧的耳垂涨得通红,一看就是心里团着火的。
“阿禾,”肖潇趴在纹身床上,“你跟我说实话,他真是你弟嘶”
针头沾着染料刺进肌肤,肖潇疼得一下憋住气,却听见身后传来被口罩捂住的低低声音
“不是。”
肖潇想说点什么,可绵密不断的疼痛让她没空说话,等一段落定,她才翻了个身,面向丁幼禾,娇媚的眉眼间带了些正色,“阿禾,你可别犯傻,他长得不错,又知道疼人,对你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女孩子来说诱惑不小。可他是什么人,跟你坦白过吗你可别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幼禾消毒着针头,随口说“你之前不是说,他那样的睡了不亏吗”
肖潇拿毛巾掩住胸,蹙眉道,“那也得你能做到玩玩就算。阿禾,你能吗”
不能。
要是能玩玩就算,以她丁幼禾的相貌,也不至于二十出头连个小手都没牵过,所有对两性之间的想象全都来自于非法出版物。
“你做不到,就别玩儿。阿禾,他那张脸到哪都能骗一堆小女孩子,这种小帅哥定不下来。最起码,在这个年龄定不下来,诱惑太多。你听我的,我见过的男人海了去了。”
丁幼禾背过身,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说“我只说他不是我弟,又没说要谈恋爱。”
肖潇这才松弛下肩膀,“哎哟”了一声,“真疼,怎么比上次疼”
“回去按时擦药,三天别碰水,有空过来让我看看结痂情况。”
“你去哪”
丁幼禾说着话,人已经一手提着外套,一手抄过钥匙往玄关走了,“买菜。”
肖潇从工作室里追出来,半开玩笑说“干嘛鲍鱼鱼翅1折抢购吗这么赶时间。”
丁幼禾扶着门,一边套上外套,“出来时候替我关下门。”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脸上挂着笑的肖潇,一点点敛了笑意。她做这行久了,看人有两把刷子,虽然跟阿禾那个小狼狗接触没几次,但就是能隔着他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读出骨子里的狂狷来。
该怎么说呢肖潇蹙眉,终于想到一个形容。
沉在海里的鲸吧。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他脊背上、愿意露出来给你看的那一星半点。
ig男装店。
白静对自己亲自物色来的这个男模分外满意,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形容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再合适不过。
她觉得用男孩来指代他,不合适。
因为这小子身上有种类似于野兽在捕猎时特有的机敏,而用于捕食的力量都藏在他结实的肩与腰背上对女人亦如是。
“你多大了有十八没”白静伸手,想要帮他解开衣扣。
元染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指。
白静嗤笑“不用这样,丁幼禾那河东狮这会儿又不在,没人瞧见,你这么三贞九烈的,干嘛呢”
元染半垂眼睫,不看她的唇动,自然听不见她那些挑逗。
白静凑近,对着他的耳朵眼呵气。
谁知道面前脱下衬衣的男人跟柳下惠附体似的,稳如泰山。
白静不免觉得无趣虽说身体是长大成人了,这骨子里还是没断奶的男娃,不懂男女之欲,情色之好,倒枉费她空有一身妩媚了。
也不知丁幼禾那野丫头看中他什么皮相么不解风情的皮相有什么好白静正在腹诽,忽然被已脱去上衣的元染不经意撞了下肩。
她没防备,顿时往侧一跌,以一个暧昧的姿势伏在他身前。
就在同一时刻,服装店的门被推开了。
风铃叮当作响,闯进来的丁幼禾一手抓着门把,目光停留在赤着上身的元染,和他身边只穿了蕾丝短裙、姿态暧昧的白老板身上。
脑袋轰地一炸,丁幼禾只觉得热气全都聚集在天灵盖,快要火山喷发。
她的神色落在元染眼中,他立刻推开扒在身边的白静,起身迎向丁幼禾。
可丁幼禾看着他赤膊走过来,连退是退,一转身直接装在店铺的玻璃门上,胳膊肘生疼她也顾不上,只想快点从这里逃走。
手臂被元染拉住了,丁幼禾头也不回地拼了命地想要挣脱,然而对方攥得那么紧,她被逼急眼了,朝他吼,“我都说了不用你削尖脑袋挣钱,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对,你要想吃香喝辣,我是供不起。你是自由的,想去哪去哪,想跟谁搂搂抱抱就跟谁搂搂抱抱,我不该管的。我就闲得蛋疼,没事找事,我”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都快自己贬成猪头了,忽然感觉腰后被人一揽,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拥在了灼热的胸膛里。
元染没穿上衣,加上室内暖气打得十分充足,丁幼禾觉得自己的脸颊贴着的肌肤竟比她的脸还要热,而那颗在胸腔里激烈跃动的心脏,更是随时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疯狂地搏动。
她呆了两秒,有点发懵地抬起头,对上了元染焦急的眸子。
那双略带桃花的长眼里倒映着她涨红的脸。
“哎哟,这是演的哪一出”白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丁幼禾,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抢了你的小男朋友呢,还是怕他觉得还是我更有味道,从此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