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染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他不确定像只贪吃的小动物似的在他下巴、喉结乱啃的小酒鬼是否清醒。
他按住丁幼禾纤细滚烫的肩, 哑着嗓子, “我是谁”
丁幼禾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我最喜欢的元染。”
“那你在干什么”元染几乎能听见自己耳膜处传来的咚咚心跳。
丁幼禾胳膊撑起身子,猛地一凑,又吻了下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在亲你。”
亲完了,她就打算退回去,可后脑勺被大手抵住,无处可退。
黑乎乎的被窝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压迫越发亲近, 然后冰凉的唇便吻住了她的,像沁了凉水的温度,却带着燎原的热情,一点点将攻掠。
她模糊的意识里,知道眼前人是谁。
可剩余的一点理智又告诉她, 这是假的。
元染不会说话,更不会说情话,这是梦,一个不需要负责, 可倾尽欢愉的梦。
于是她没有半点抗拒, 甚至小心翼翼地与他的舌尖纠缠, 这样的反应像是刺激了对方, 他忽然翻身覆了上来
丁幼禾是被窗外扫马路的刷刷声吵醒的,醒来时候脑壳生疼,还特重,想坐起来又跌回了枕头里。
心里想着反正楼下有元染看着,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睡懒觉,于是闭上眼,然而没过五秒,就弹簧似的蹦了起来,双眼睁得滚圆石化了。
然后,缓缓地,向枕边看去。
空的。
丁幼禾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仰起脖子对着天花板拍脸。
这可真是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这神仙春梦做得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她抚上唇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点儿肿。
梦里那些辗转难分的吻和轻喘的气息都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光是想一想,都恨不得埋头钻回被子里。
她到底是有多缺男朋友竟能无师自通地在梦里编排这一出18x亲热戏
关键是,现在她醒了,非但没多少yy了房客的负罪感,反而有点意犹未尽
丁幼禾懊恼地双手揉乱了头发,掀开被子下床,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对着微蒙的晨曦定定地看了许久,然后“嗷”地一声,又跳上床,缩回了被子里。
没脸见人啊,丁幼禾qaq
她正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就听见卧室外传来元染出入厨房的脚步声,大概是正在准备两个人的早点。
如果,他知道房东是这样一个满脑子未成年勿入的怪姐姐,不知会不会吓得立刻逃回家
想到这里,丁幼禾就更愧疚了。
她比元染大,本该在昨天那个不在计划内的亲吻之后,帮着理清关系,免得日后尴尬。结果呢她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喝了半宿的酒。非但没把问题说开,反而在梦里把人家弟弟吃干抹净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廉耻的丧失
正当丁幼禾默默把自己骂第一百遍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非常斯文,有节奏的三声是元染在叫她起来吃早餐。
丁幼禾一个激灵,跟被人拽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炸毛地盯着卧室房门,活像盯着炸弹上的倒计时。
门把手慢慢被拧开了,穿着灰色毛衫的元染探头看她。
就是这张脸在梦里,亲吻舔咬她的耳垂,一遍一遍低声唤她“幼幼、幼幼”。
丁幼禾的脸腾地红透了,一把拽过枕头,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可惜人类只能闭眼,却没有闭耳的功能,所以丁幼禾还是听见他走进房间的脚步声,还有走向窗户、把被她扯开一条缝的窗帘完全拉开的声响,最后,他停在了床头。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还不走丁幼禾小心翼翼地挪开枕头,露出一只眼。
结果,入目是张纸。
纸上好像是她自己的字,08:00 潇潇预约
她这才想起这日一早约了肖潇,顿时把手里枕头一扔,蹦起身,抓过床头柜上的外套往身上套,一边说“你怎么不早点叫”
说着话,她已经从挂在墙上的梳妆镜前跑了过去。
然后,忽然调转身子,又退回到镜子前。
镜中的人看起来比前些天气色还要好些,白里透红,面泛桃花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丁幼禾盯着镜子里自己锁骨上的几点红,整个人瞬间红成煮熟的虾。
要命了不都说春梦聊无痕,她这破梦怎么还留草莓印了呢啊
元染把丁幼禾的预约单折好,放在手心,然后定定心心地看向正对着镜子石化的少女。
晨曦里,白皙的肤色泛上的红晕就像染了胭脂,有种说不上的诱惑,她傻乎乎地拿手挡住了脖子上的红点,并且试图在他面前蒙混过关,像做亏心事的小螃蟹,横着打他面前往外挪。
元染拦住她。
丁幼禾立刻双手捂紧衣襟,生怕被他看见身上的红晕。
这会儿她脑子里一团乱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的。
不对梦里那个与她交颈缠绵的人分明会说话,而且嗓音低哑,性感十足。
她内心千头万绪,脸上却摆出气定神闲,“下次有工作的话,早点叫我起床。”
元染看着她,嘴角微勾,点了下头。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俩的正确相处方式,丁幼禾满意地走出卧室,背对着他时还不忘低头看看胸前的红点点。
难不成,是过敏了
她正一步步下着台阶,忽然,身后楼上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点儿笑意,“幼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