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触,这一次元染是占据主导的那一方。
他像在宣誓主权,又像在剖白真心,一个吻绵长得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舌尖嬉戏交抵,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
丁幼禾感觉整个胸腔的空气都快要告罄,而因为胡思乱想而刚刚萌芽的那点儿失落更是被抽得一干二净,整个身体里只剩下一个名字。
元染。
她低低地喊他,“元染。”
因为吻,因为呼吸,这两个字气息绵软,一如前夜。
元染身子一绷,又一次因为她一个声音而濒临失控。
“咳咳”
一声咳嗽,从不远处传来,原本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的丁幼禾这才恍然想起,他俩这还在停车场出口处呢
她臊得一头把脸埋在元染胸前,直到陌生的脚步声从两人身边走远,遥遥传来压低了的嗓音,“现在的年轻人啊”
紧接着,是元染低沉的笑。
胸膛在颤,笑声经过胸腔共鸣传进丁幼禾的耳中。
她恼羞成怒,从他胸前推开,仰起脸凶巴巴地瞪他“都是你,都是你在家干什么不行非要跑到大庭广众”
“在家的话”元染仍旧在笑,声音微哑,“真的什么都行”
丁幼禾终于明白他话中深意,顿时一巴掌拍向他,“你流氓”
元染没挡她,任她手掌重重砸在自己左胸,然后受惊的兔子似的跑走。
他背靠在墙壁,不慌不忙地看她跑远,嘴角弧线渐渐勾起,手抚上左胸,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还有一颗激烈搏动的心。
两人进了百货公司,商品琳琅,丁幼禾转得头晕眼花,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流连在男装部。
这儿对她来说十足陌生,尤其是千篇一律的西装,在她看来更是同一个打板师打出来的,不过是纽扣和色泽的差别。
她偷偷瞅了眼跟在身侧的元染,有点无法想象他穿上这样笔挺的西装是什么模样。
“给男朋友买衣服吗”柜姐殷勤地招呼问,“他瘦,人又挺拔,穿大衣比羽绒服有型。”
丁幼禾深以为是,于是从一种黑白灰的呢子大衣里,挑出了一件深灰色的长呢子,元染穿上得过膝,给她穿的话大概就能当拖把了。
“试试这件。”
“小姐眼光真好,”柜姐夸赞道,“这件是这周刚到的新款,而且虽是长款,但剪裁轻盈,特别适合年轻男士穿着。”
面对顾客,所有柜姐的嘴巴都是抹了蜜的,当不得真。
元染接过大衣,看型号的时候瞥见了定价,将近七千。
他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担在臂弯,走向试衣镜,往身上一套。
尽管内搭的毛衣不太像样,但镜中少年瞬间就有了不同以往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清淡儒雅,唯独眼底泄露了一丝不羁。
柜姐赞不绝口,丁幼禾也觉得这衣服就像量身定制,再合适不过。
“就这件吧。”她转身就要跟着柜姐去付账。
“等下。”元染说。
丁幼禾回头,“怎么了”
元染脱下外衣,“款式我不喜欢。”
“为什么很好看,我喜欢看你穿。”
元染蹙眉,“我喜欢纯羊绒,不喜欢含腈纶的。”
丁幼禾眨眨眼,什么
柜姐面色尴尬,解释说“这件腈纶含量很少,不影响”
“抱歉,我眼里揉不得砂。”
尚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丁幼禾已经被环着肩膀带离了专柜。
身后传来柜姐不悦的低语,“买不起就买不起呗,还说什么容不得砂”
丁幼禾只听见几个音,原想竖起耳朵听清楚,却被元染双手捂住了耳朵。
“还好,耳朵不冷了。”
“这里空调这么暖,当然不冷了。”丁幼禾问,“刚刚的衣服明明很适合,为什么不要”
元染自然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面色淡定,“牌子名字不好。”
丁幼禾“”
回头看了眼,没瞅见牌子叫什么,倒是看见柜姐不悦的眼神。
“牌子叫什么”丁幼禾好奇心发作,追问。
元染看着她的眼睛,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睡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