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禾确实有点儿倦,包括体内那不熟悉的异样感觉都让她精疲力竭,可是
她偷偷瞟了元染一眼。
他曲着腿,刻意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先前无意中的碰撞丁幼禾是知道的,怕是已经难受到了极致。
“那你”
“我没事,”元染转身拿羽绒被把她裹得严丝合缝,又在她已然红肿的唇上狠狠地落下一吻,“今天时间、地点不对。”
说完,他直起身,手里拿着刚刚随手扔在一边的毛衣,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丁幼禾急忙问。
“洗手间。”声音已经很远,带着压抑的痛苦。
丁幼禾团坐回羽绒被上,忽然为自己感到好笑。还能去哪门被锁了,他们给关在这无人的储物室里。他又憋成那个样子,不去洗手间还能去哪
可刚刚她开口追问的时候,是真的害怕。
怕他一走了之,怕他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他。
这种恐惧,似乎从这个人走进她的生命没多久就开始发酵,到了今天竟已到了这样无法自控的局面。
丁幼禾抱着膝,盯着远方的夜空,有些茫然。
她是想像父亲说的那样,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是,为什么哪怕是想一想有朝一日,睁开眼再也看不见那个沉默却火热的人,就感觉心里被剜了个洞,嗖嗖地往里面钻冷风呢
元染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丁幼禾正靠窗边围栏上,神色宁静,只余下刚刚缠绵而弄得翘起的头发,提醒着他片刻之前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幼幼。”
“回来了。”丁幼禾偏过头来看他。
一张还残留着红晕的脸上,都是故作的冷静。
元染刚想把她搂入怀里,就被她给推开了。
“等下,我有点话想说。”丁幼禾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勉强保持两人之间的小半米距离。
元染看着她,“好。”
丁幼禾醒了醒嗓子,把斟酌了十来分钟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刚刚我们确实挺亲密的,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互相吸引,彼此满足也很正常。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也不会缠着你要什么许诺,大家都看开点儿,两不相欠,别太当真”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番深得肖潇真传的话,对男人来说非常有吸力。
你看,两情相悦,水乳交融,还不用负责,多好啊
可没想到,她每说一个字,元染的眼神就沉一分,等她说到“别太当真”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坏到了极致。
“彼此满足很正常。”他玩味地重复着她的话,自从恢复开口以来,元染的语速就比常人要慢,以至于,丁幼禾那些话到了她嘴里,就像是有了魔力,听得人连耳朵都害臊。
“幼幼,”他不顾抵在胸前的丁幼禾的手,强行往前走了一步,迫近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就心虚的眼,“你说彼此满足很正常,可你并没有满足我。”
丁幼禾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元染握住她的手,贴近自己的“不满足”,在她触电似地缩回手之后,微微歪头,满脸无辜地说“所以,明明只有你得到满足,我还没有,这怎么能算两不相欠”
丁幼禾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还试图垂死挣扎地再辩解两句。
可是元染压根不给她机会,整个人向前欺近,贴着她的唇瓣哑声说“还有,你说不要太当真是什么意思太阳出来之后,离开这扇门,就打算翻脸不认了吗”
丁幼禾哪敢说是啊
她觉得,如果自己胆敢点一点头,说半个“是”字,绷得跟石头似的某人大概下一秒就能把给就地正法,而且是不太温柔的那种。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丁幼禾非常明智地怂了,小声解释说“我只是怕你觉得压力太大”
元染微愣,继而低笑,“为什么”
丁幼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她二十三,算是婚嫁之年,无论是谈个男朋友还是直接领证结婚,都无可厚非。
可他呢刚满十八。别说结婚生子,就是谈个恋爱,怕是都要被父母念叨不务正业。
丁幼禾苦笑,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或者说是她带坏了小孩子,罪孽深重。
“幼幼,我刚刚没有要了你,不是我不想。”
听见他说这话,丁幼禾恨不得捂住耳朵。妈呀,她到底在干啥
元染见她满脸的悔不当初,心里越发不爽,索性双手捧住她的脸,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而是觉得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元染啄了一下她的唇。
丁幼禾看着他的眼睛,哪里有她的轮廓,映在窗外的霓虹灯火里。她心里发暖,双手搂住他的腰,主动贴上他凉薄的唇,轻轻舔舐,“知道了。”
他就着她的吻加深,抱着她从栏杆上下来,又放平在尚且残留着热气的羽绒被里,恋恋不舍地与她纠缠了许久,直到丁幼禾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睡吧。”
“我就眯一会儿。”
“嗯。”
不到五分钟,说只眯一会儿的丁幼禾就蜷在他怀里呼吸均匀,沉入了梦乡。
元染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和红肿的唇,眸色愈浓。
寂静里,缓慢而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要你,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都属于我幼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