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蝶一双翅红得让人心惊,只一眼就有种让人觉得有毒的错觉,像是披着艳丽妖冶的红衣。
在它抖动着翅膀的时候,柳倚春把红烛给熄了,然后去开了窗户,刚刚还浮动着的药香慢慢在屋子里散去。
一群人专心盯着这红蝶。柳倚春又转身寻了一个竹篾编的小笼子,不过手掌大小。
他把这个小笼子递给姜逸北,“不用追路蝶的时候就养在这专用的笼子里,可保蝶三月不死。每日记得以新摘的花饲养,带露水为佳。”
姜逸北接过笼子喃喃了一声真够麻烦的。
这话音刚落,蝴蝶就振翅而飞。翩然地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从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姜逸北和展安一起追上去。
沈右转身递给柳倚春一块腰牌,道,“劳烦先生走趟甲子客栈,找掌柜的,以此腰牌为证,让他召集些人以防万一。到了地方我们会放信号,让他们过去汇合。”
说罢,也从窗户跃了出去。
依这两天所查,这几年里混进不染城的人不在少数。沈右这人谨慎,习惯未雨绸缪,万一真遇上什么不测,有个后援总是好的。
姜逸北和展安两人一路跟着那追路蝶前行,红蝶的翅膀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红光。它飞的速度不算快,因而沈右很快便追上来了他们。
这几人心知肚明,潜进不染城的人虽说是冲着那个瞎子来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的手伸向了不染城的方方面面,从小贩脚夫这样的普通人,到为不染城入城登记的人手。
他们绝对不可能因为抓住了瞎子就全盘撤出自己的人手。
蜘蛛的网已经张开,怎么会因为抓到了今天的午餐就把网收起来呢留着这个东西,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千百种用处。这个道理谁都懂。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此行一举把网上的蜘蛛给杀死,再把网给挑了。
至于蛛网上的那只被逮住的蝴蝶,救不救的反而倒成了其次。
这也是几人追着一同前来的根本原因。说到底,这三人之中与那瞎子私交最深的,可能只有沈右。就连姜逸北也不过才认识瞎子几天,勉强称个密友都算抬举了。
蝴蝶一路蹁跹着前行,穿过大半个不染城,飞出了城门。
几人跟着一起从城门飞出。此时已经是深夜,不染城的城门已经彻底关闭。好在几人轻功底子都算不错,这才没出什么岔子。
大抵是这追的速度慢,展安有些嫌无聊了,主动开口道,“咱这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二位谁来给我说说,那位葛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姜逸北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本来以为他是玄机阁的人,没想到昨日听一个姓姚的叫他堂哥。”
展安:“我本来还有了个推测,你这么一说,我的推测可就站不住脚了。话说沈大公子,给个意见,你觉得那人是谁”
展安说完之后,就和姜逸北一起等着沈右给他们解疑答惑。
他俩绕来绕去的只不过是在给沈右挖坑,就等着沈右开口呢。
怪只怪沈右这人太实诚,里外亲疏分的明明白白。稍微和他熟悉点的,都看得出他和那瞎子有私交。
沈右压根没答这两人的话,反而凝视着远方道,“你们看那儿。”
姜逸北和展安抬眼一看,远远在夜色里看到一大团暖黄色,隐约见得到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