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目盲又手脚尽废的舸笛找他讨要了那半枚柳叶刀刃,决心有朝一日用这枚刀刃取舸轻舟的性命,以雪昔日之耻。
舸轻舟笑这人落至此处,居然还能如此。嘲讽一般地就将那半枚宝贝刀刃给他了。
舸轻舟原本想的是,日子才刚刚开始。这人很快就是自己的了,干嘛还要念着这么一个偷捡来的破烂。
结果第二日,手脚尽废且目盲的舸笛。就凭着这半枚柳叶刀刃逃出了玄机阁。
不过,舸笛的眼睛自然是废了。手脚筋接上的也没有原来的好用,即使后来有柳倚春帮忙诊治复原,这双手依旧提不起剑。
旧事历历在目。
舸笛握紧手心,指甲嵌进手心,有血痕慢慢渗出来。
不染城的三年教会了他淡然。被仇恨懵逼双眼的人是看不到全局的,这样的人很难复仇成功。
所以他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暴怒。
舸轻舟看着舸笛苍白的脸和将自己掐出血的手,心知自己掐住了这人的软肋。于是心满意足地放开勒住蓉蓉的脖子的锁链,让这个女子跌回囚笼里。
舸轻舟扬起声音道,“堂兄,谈个交易吧。用这个女人的命,换你。”
机巧阵与晏师依旧还在缠斗。但是看得出舸轻舟这边的人已经落入下风,地上躺了不少的尸体。
而晏师除了腿上的“炸伤”,和身上的衣服多了几条口子,没有任何不同。
舸轻舟:“玄机阁也可以给你。我是说,可以将三年前的祸乱放在舸翁亭一个人身上。我帮你证明你是无辜的,你做玄机阁阁主,只是……可能偶尔需要听从我的建议。”
云叔皱起眉头,大抵是没想到此人居然可以“卖爹”卖得这么心安理得,毫无负罪感。
就连舸泰周都暂时忘记了害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平时文质彬彬的“二公子”,“太……太那个了吧……”
邱欢面无表情地接道,“先生大可以直说,太不要脸了。”
舸泰周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唯唯诺诺,道,“这……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好……”
只有舸笛一言不发。
舸轻舟却仿佛已经吃定了自己已经翻盘了。
他知道舸笛是个多心软的人。
他的少阁主,温软的像只白兔子。
“蓉蓉,”舸笛突然沉声道,“你怕死吗”
“…………”
在场的除了晏师和正在和晏师缠斗的人,都看向了舸笛。
舸笛似乎是怕晏师与他人相斗的声响掩盖了自己的声音,于是再次提声问了一遍,然后道,
“你想活,我便优先救你;你不怕死,我便先替你报仇。”
蓉蓉在囚笼里疼得莫可奈何,弓着腰跪倒在地,双手似乎想要摸摸自己的眼睛,可疼的碰都不敢碰。
血液混合着不知名的粘稠的液体滚了满脸,并没有什么仿佛血泪的美感,就只是狼狈而且难看,满脸都是血,鲜红鲜红的,濡湿的头发也贴在脸上,混在粘稠的血液里。
他和舸笛,两个盲人。
却在这一刻是心意相通的。
舸笛在那个时刻也曾想过,只要能有谁帮自己杀了这个人。谁都好,什么代价都可以,要自己现在就死也可以。
只要这个人,这个叫做姚杰也好,叫做舸轻舟也好的人,只要他死。
蓉蓉微微侧了侧头,忍痛花去了她大半的精力,她近乎微弱的开口,
“……我……不怕……”
话还没说完,舸轻舟就已经脸色一变。
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不再被需要。
他右手用力朝斜下方一挥,原本的短刀突然顺着力道拉长,变成了一把剑,长剑欲穿过囚笼的栏杆取蓉蓉的性命。
可剑身还没碰到蓉蓉,先听得“锵”的金属相撞的声音。
几枚柳叶刀刃撞在舸轻舟的剑上,一下子就将他的剑打歪了方向,使得其未能穿过囚笼的栅栏。
舸笛:“云叔!”
云叔和邱欢两个人在这干站了半天,可不是什么都没干。
此时机巧阵被晏师瓦解了部分力量,薄弱点便分外明显。云叔在机巧术上虽没什么天赋,但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这三年又在玄机阁,自然熟知玄机阁各类机巧阵的变换。
晏师与人对阵,他与邱欢便观察了许久,已经拿捏到了关窍。
此时听得舸笛出声,便立刻会意,带上邱欢两人直击这机巧阵的弱点,瞬间令对面方寸大乱。
紧接着,舸笛又唤了晏师。
晏师在舸笛的命令之下,瞬间放弃了与这些人缠斗。在云叔他们绊住机巧阵的时候,晏师瞬间突破机巧阵,剑尖直指舸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