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乱战, 康熙虽然提前得了胤礽在密谋的消息,但他仍然低估了胤礽能调动的兵力, 虽然胤禔依靠着蒙古一众人的帮助, 堪堪将叛乱压了下去,但自身却是损失惨重,更是让叛乱之兵跑了不少。
好在,最重要的胤礽还是抓住了。
胤礽也是想跑的,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胤禔被康熙受伤的事情刺激,不要命的带着人围剿他, 最终他还是没有跑掉。
一想到那个畜生,胤禔就怒不可遏, 这个畜生, 他怎么敢,怎么敢伤及皇阿玛
好在皇阿玛第二日一早就醒过来了,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怒过去宰了胤礽。
“皇阿玛。”胤禔走到康熙面前, 单膝跪地,回禀道, “方圆千里的叛兵余孽已经扫清, 还有一些在逃的余孽,暂时由几位蒙古王爷派人追讨。”
他的兵这次损失不少, 余下的光是守卫营地都略有不足,从东北的调兵还有一段时日才能赶到,所以清剿余孽的事也只能让那些蒙古王爷帮忙了。
“恩。”康熙轻轻应了一声, “那个畜生呢。”
此时他,唇色惨白、脸色暗黄、面皮松弛,头发一夜之间差不多全白,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一样。
若说之前的他,还算是一个精神矍砾的中老年人,此时,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年逾古稀的糟老头子了。
胤禔眼中迸发狠色“在马房关着。皇阿玛,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还留着他作甚。儿子愿为皇阿玛解忧,诛杀此獠”
康熙微抬眼皮,晦暗不明的看了胤禔一眼,没接话,只道“梁久功呢。”
提到这个奴才,康熙的声音中是化不开的寒意,虽然他后来不再让梁久功负责一些事情,但对这个从小跟着他的奴才还是有一些情分的,依然让他以大太监的身份在自己身边伺候,却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但他仍然想不通,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梁久功,到底是怎么跟胤礽勾搭上的。
胤禔闻言,却是羞愧的低下头“儿臣该死,被这狗奴才跑掉了。”
康熙不发一言,胤禔只能这样跪着。
良久,康熙才缓缓道“拟旨。”
屋内众人迅速动起来,胤禔也终于得了眼色站起来,去床榻边扶康熙起身。
“御笔朱书谕诸王、贝勒、贝子、大臣等,今皇太子胤礽,犯上作乱,欲行不轨”
看着康熙颤颤巍巍的笔下一个一个出现的字,始终侍立在旁的胤禔心中涌出一股难以抵挡的愉悦。
终于,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个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直踩在他头上的弟弟,终于倒下了,他的前方,终于再无阻碍
可这股愉悦过后,胤禔心中却只剩下一片茫然。
皇阿玛那么宠爱的胤礽都倒下了,那他呢,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吗
这股茫然并没有持续多久,胤禔是一个坚定的人,他将这股茫然收起,压到最深处。
我可以,我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对于这道圣旨,整个营地的人可以说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心中也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道圣旨也让他们心中的猜测落了实。
但还有一部分人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说他们不相信胤礽造反了,而是他们怀疑,这道圣旨不是康熙本人写下的。
毕竟,从出事到现在,康熙谁都没有见过,除了直亲王胤禔。
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直亲王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面上是太子造反、他带病镇压,实际上他镇压太子之后,又同胤礽一样行事,胁迫了康熙,而这道圣旨,不过是胤禔假传,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说不定,他们接到的下一道旨意,就是康熙禅位给直亲王呢
心思各异的众人,直接闹将起来,表示一定要亲眼见到皇上才行。
康熙最终召见了他们,不过是隔着帘子的。
众人虽然奇怪,但听声音确实是康熙的,也就不再细究,纷纷开始表忠心。
康熙并无心应和他们,只将人缓缓扫了一圈,发现少了几个人,不由皱眉。
“恭亲王、裕亲王他们呢”
“回皇上话。”一个老臣回道,“当时察觉到不对,臣等便想前去护驾,奈何身边人太少,没有冲出去。恭亲王和裕亲王,还有其他几位大人,倒是冲出去了,却被叛兵围住不得前进,直到直亲王赶到才将人救出来,恭亲王、裕亲王、还有几位大人,却都受了不轻的伤。”
康熙扫向胤禔“怎么不见回报。”
胤禔当即跪下“儿臣不敢让皇阿玛忧思,已经派了太医去诊治。”
康熙心中明白,太医肯定还是紧着他的,那几处估计也就是抽空去看看。
但他受伤的事,却不能传出去。
“缺什么药,都从朕这里拿。”
“嗻。”
见过康熙之后,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一切娱乐活动都取消,默默在帐篷里给康熙祈福。
从东北调的兵也终于赶到,胤禔终于能松懈一会儿,却也都是随侍在康熙身侧,做足了孝子贤孙的样。
康熙的伤口由于只是簪子造成,虽然伤及心脉,却也不深,太医竭力之下,倒也好转不少,但再进一步却无能为力了,药材的缺乏,以及的环境的影响,都在阻碍着康熙的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