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城问“你今天什么时候睡”
“很晚,一大堆拜年短信要处理。我小姑姑也在,她还在跟人打电话,工作电话,一时半会儿都讲不完。”
傅聿城一边爬楼梯,一边扯些有的没的,直至到了石家门口。
除夕夜的大马路上一路通畅,要不是限速加红灯,车还能跑得更快。
到梁芙家小区门口是一点钟,比预想的要早一点。
傅聿城将车停在路边,燃了支烟,给梁芙打了个电话。所幸人还没睡,但听语气不如方才有精神了。
傅聿城“睡了吗”
“没。”
“那出来吧。”
“啊”
“会撒谎吗我教你编个理由”
“你等一下,你在哪儿”
傅聿城往车窗外面看,描述小区外的情形“路边,有个小广场,广场上有个雕塑喷泉,山寨的拿罐子的达纳依德。”
梁芙“啊”了一声,忙说“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没多久,边看见小区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人。白色毛衣外套,墨绿色麂皮长裙,戴顶绒帽,跑着跑着那帽子要掉下来,她索性摘下来拿在手里。
她气喘吁吁停下,拉开车门跳上去,看见傅聿城,先笑了一声,待呼吸平顺,才说“五菱宏光”
傅聿城手臂撑在方向盘上,捏着烟看她,白毛衣极衬肤色,好像是换了口红颜色,更淡一些,眼睛便尤其的明亮。
“是啊,一路听着deja vu开过来的。”
梁芙笑得停不下来,这个惊喜未免太过惊喜,冲动得不似傅聿所为。
车窗紧闭,尚有暖气兜在里面,但梁芙却把窗户打开,冷风卷进来,一下给吹得一干二净。
“不冷”
“不冷。”梁芙笑说,“车里太闷了。”
“找什么借口出来的”
“哪里需要找借口,我爸妈一直在接电话,零点过后就没断过,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压根就没发现。”梁芙去看他,他穿了件烟灰色的羊毛大衣,以前没见过,像是新的,衣服极衬他,一种清贵之感。事实上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会去注意他穿了什么衣服,总会不自觉去看他的脸,他的眼睛。
由此发散开去,她同他抱怨起过年的种种,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家中宾客络绎不绝,年年初一她同章评玉去庙里烧香,被人潮挤掉了一根带了多年的手链等等。
傅聿城笑着听她讲述,也不插话,捏着烟,抽得很慢。
末了她问傅聿城“你呢跟爷爷奶奶一道过年吗”
“没,就我跟我妈两个人。”
“那你父亲。”
“去世了。”
梁芙愣了下,“抱歉,我”
傅聿城却是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