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平这个人,不好说”陆宗只拧眉道“据我所知,他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并不像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
谢昭就冷笑了一声,只摇头道“可这样一个人,偏还让他中了进士,入了仕途,成了无恶不作的贪官。”
临近年底,京城的各家酒肆也热闹了起来,地方官回京述职,免不了有摆酒请客的,那些生意兴隆的大酒楼反倒不够清净,像东篱阁这样的私家小馆,却更受人欢迎。
此时东篱阁后院的一间小抱厦中,赵东阳正翻看戚平带来的几册账本。
戚平站在下首,心里有些忐忑,账本他做过了手脚,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但是这样的账本就算给了冀阁老,那边只怕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赵大人看着若是没什么问题,那下官就把这些给冀阁老”他试探的问了赵东阳一句,心里有些没底。
赵东阳脸上神色肃然,眼眸中满是不屑,只冷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唬弄过去”当初宋廷u出了篓子,萧恒就马上抓住他的错处不放,硬塞了一个孟长去做粮草督军,彻底打乱了赵东阳的节奏。
孟长可不是个糊涂人,把底下几个粮仓的账查了个底朝天,只要跟户部的账一对,这事情铁定就瞒不住了。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赵东阳只觉得头上冒火,一甩手把茶几上的一盏茶打了,只恨恨道“姓冀的老家伙想把我扳倒,没那么容易。”他气的咬牙切齿,只冷笑道“如今连陛下也容不下我,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我将女儿嫁给他,他还能保住这太子之位,他如今还能当上皇帝”
萧恒虽然年幼就被立为太子,但他并非皇后亲生,身世经常被人诟病,赵如兰当上太子妃之后,有了谢、赵两家做靠山,他的太子之位才稳如磐石。
杯子碎了一地,也把戚平吓了一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只又陪笑道“赵大人也不必太担心,您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陛下再怎样也要尊称您一声岳父,这件事情,只怕就是冀阁老一人使坏。”
是啊皇帝的岳父可那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
赵东阳看着那碎成一片的瓷盏,脑中忽然就闪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
皇帝萧恒是外人,可赵如兰和萧熠,却是实实在在,身上流有他的血脉的自家人。
如果萧恒死了,由萧熠继位,那他这个外公,就是名副其实的太上皇了。
谢昭一直忙到了腊月二十九,内阁才封印休息。
今年是静姝新媳妇进门第一年,因此谢老夫人只邀了两房人一起过年,大房人丁兴旺,足足做了两桌,二房却只有他们三人,好在如今静姝也已经有了身孕,开枝散叶就在眼前了。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京城正四品以上凡有诰命者,皆需入宫朝贺。
谢老夫人原本是不想让静姝去的,但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想要见一见表舅母,因此不好推脱,便只让静姝无需守岁,早早的回房休息去。
谢昭明日也是要进宫朝贺的,只是他们领宴的地方在太和殿外,和静姝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依我看,明日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吧。”自从出了甘露寺那事故,谢昭对静姝就格外紧张,恨不得她天天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
静姝就有些不大情愿,太医已经准她走动了,她本来出门的机会也不多,如今又不让去,哪里就能憋的住。况且上次她见到了小太子,觉得他实在是可爱的很,如今她的孩子还没出世,可看别人家的孩子,都觉得很喜欢。
“你就让我去嘛,有母亲陪着,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静姝只撒娇道“况且皇后娘娘对我也很好。”
赵如兰实在是很温柔端庄的女子、有着母仪天下的风范,让人感到可亲又可畏。
谢昭见静姝一脸期盼的表情,也就有些狠不下心来了,想了想才道“也罢,就让你去走走吧,反正路上也有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