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切的希望古先生能治好她的病,谁不想好好活着,何况,这世间有那么多值得挂念的人和事。
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怎么心存希冀,也不得不顺应天意罢了。
古先生诊脉有个毛病,别人是望闻问切面面俱到,他却是看相更重过看面换了旁人,林若秋或许会觉得是个江湖骗子,可大古不同,他曾预言过阿珹是大贵之相,林若秋当时不相信,后来却果真应验了。她不得不对大古抱有一丝敬畏。
看完了相,林若秋屏息问道“如何”
楚瑛亦焦急地道,“古先生,我母后的病到底好不好治”
他不说能,自然是觉得凭大古的实力是足以应付的。
孰知这位异人并不作答,反倒困惑的看着对面,“娘娘,您从何处来”
林若秋笑道“先生怎么打起禅机来了这不是佛家最喜欢说的话吗”
大古深深望她一眼,再度问道“您是谁”
林若秋怔住,古先生并非信佛之人,那么这句话想来也不是打哑谜,莫非他真的瞧出了什么
林若秋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战栗,“您的意思是”
楚瑛急道“古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呀”
大古摇头,郑重的朝他施了一礼,“殿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娘娘的厄运,自非我所能化解。”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去。
楚瑛以为他在敷衍塞责,正待追出去,林若秋却叫人唤住他,“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楚瑛有些不甘,“可是母后”
到了这个关口,林若秋反倒笑起来,“他已经尽到他的责任,为本宫了指引。更多的,古先生也无能为力。”
楚瑛惶惶看向她,似乎不解她何以能这般平静仿佛是一种对死亡的超然。
他只觉整颗心都揪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面上落下。
林若秋将他叫到跟前,边为他拭泪便问道“这几年你在蜀中过得怎样”
虽然年年团圆都能见着,可儿行千里母担忧,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的。
楚瑛点点头,声音都沙哑起来,“我很好。”
林若秋看出他说的是实话他比以前结实了,气色也红润许多,可见巴蜀的确是块山灵水秀之地。她便笑道“那母后便放心了。”
她打量和记忆中分毫无差的面容,叹道“母后听说柔嘉县主到蜀中找过你几次,可你总没见她。母后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因着先前魏氏之事,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可日子是给自己过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难得县主对你一片真心,为何不重拾过去好好待她母后知道,你对她并非无意。”
她谆谆握起长子的手,“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有些事你若不主动一些,或许会抱憾终身。”
楚瑛只顾点头如捣蒜,急忙道“都听您的,我都听您的。”
林若秋有些好笑,“什么叫听母后的你自己的路,当然得自己决定怎么走,旁人做不了你的主。”
楚瑛这才正色,“儿臣定会好好待她,绝不辜负。”
林若秋见他终于破除迷障,徘徊已久的心事终于放下,噙笑道“这就好,母后虽看不到你跟柔嘉成家立业,知道有这份心,母后便心满意足了。”
楚瑛的泪险些又落下,却忙忍下去,免得母后见了为难。他从前怎会听信挑唆觉得母后不爱他呢这世间或许没有比母后更关心他的人,只是他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耳畔林若秋的声音复又传来,楚瑛忙打起精神,就听她道“母后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唯独景嫦,她年纪尚小,日后的婚事少不了你们这几位兄长替她操心,还望你们千万善待于她。”
楚瑛忙道“应该的,应该的。”他虽然远在蜀中未必能时常回来,可自家亲妹子的姻缘,怎么会不关切
又补充道“其实母后您何必这样着急等您养好了身子,大可以慢慢筹谋呢。”
林若秋笑而不答,自顾自说自己的话,“本来想将阿珹和景婳他们也叫过来,可你们一堆人围着,反而烦乱,还是由你来转告他们罢。”
楚瑛唯有答应。
林若秋说完这番遗言般的嘱托,微微喘着气,疲倦道“你下去吧。”
楚瑛纠结再三,还是只能躬身告退,大约他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林若秋未必有时间开导他了,古先生那番话,等于给她判了死刑。剩下的日子,林若秋所能做的唯有静静等待。
她竟觉得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柚子花茶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