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是春日中旬,晨起时寒气仍盛,尤其带了几分露气的早风,能把人吹得直打哆嗦。
岑铃音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拂开珠帘的声音,不情愿地翻过身往床榻里边缩去。
她纵是万般不愿,被子还是被人扯开了去“王妃,今日是进宫谢恩的日子,不可贪睡。”
若蓝无奈地把岑铃音拉起来,每日要把主子从塌上扯起来,必要费上一番功夫不可。
“非要进宫不可么”宫廷大内诸多规矩,一点差错出不得,不然就要被抓着口诛笔伐。
王府里她与慕容衍相处算不得融洽,然而她是为王妃,无人敢轻易来寻她的麻烦。
在将军府她要盘算如何与洛绾嫣打交道,在王府么,慕容衍神龙见首不见尾,压根见不着人,她管好自己不添乱子就是。宫内不可同宫外而语,这趟浑水,岑铃音不想去趟。
她写作文风主以宫斗,她到底不是宫里生出的人,皇宫盘枝错节,其中凶险绝非一眼可以看透,也绝非纸笔可以书写,莫说住在深宫,进宫一日岑铃音就怕得要死。
她惜命地很,唯恐自己这条小命有个三长两短,那道宫门,她踏都不想踏进去。
“自然,王妃与王爷的婚事是太后定下,陛下下旨赐婚,回府归宁第二日就要进宫谢恩。”
倘若这婚事与那二位尊贵无关,自不用去跑这一趟,可这御上亲赐的婚事,不进宫谢恩不合礼数。此事说大不大,但也不是小事,岂是若蓝一小小婢女能够左右。
在床榻上翻腾了几个来回,岑铃音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洗漱罢被拖到梳妆台前。
自将军府带回来的梨花枝便插在台上的花瓶中,梨花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岑铃音闻着舒心,甚是喜爱,若蓝只想捂了口鼻去,左右看瓶里这枝花不顺眼。
“春日多花,府里的春梅开得甚好,王妃喜欢何不折一枝来,香气不差了这白梨花去。”
对此岑铃音不以为意,心里想着旁的事,她在这本书中下场凄惨,全因洛绾嫣与慕容衍二人而起,如何才能化解其中错综复杂的缘由,是否只要她不与慕容衍牵连就无碍。
岑铃音取了花冠戴在头上,原书中,洛绾嫣就与慕容衍心意相通。就算其中没有她推波助澜,那两人走在一起也是天作之合,倘若这样算起来,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花既然折了下来,又是绾嫣相送,插在瓶中好生好看,废去可惜,留着又何妨。”
穿戴完毕,只见镜中的女子面容尚显稚嫩,一身端庄的常服穿在她身上倒是显得俏皮。
“正因是那厮送的奴婢才觉得恶心,哪有人新婚送梨花,她是个什么意思,论谁都能瞧出来是她给您寻晦气,换作旁人早丢了去,随便扔哪个角落,也就您还当个宝贝”
若蓝是看那梨花枝越发的不顺眼,瞥一眼都要骂骂咧咧起来,半点容不得那物件。
“那花是她赠予我与王爷,不是单我一人之物,真丢了,回头王爷问起我如何交代”
要说若蓝何故这般讨厌洛绾嫣,还是欧阳翠带出来的缘故,可如今欧阳翠已成岑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