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方才直起身子,请了文先生去书房说话“不知道京中现在情势如何那翼国的小太子跟皇妃可到了朝廷上吗”
文先生道“我来的时候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我想,现在估计差不多已经闹了起来了。”
若是只小太子千里迢迢进京喊冤,这算一回事,若是边界又起了战乱,再加上小太子告状,这又另是一种效果了,安定侯若是想发难,肯定在皇上明示旨意之前,到时候承恩侯府贪墨粮饷,欺上瞒下,贻误军情的事情肯定要一一揭开。
这是一场硬仗。文先生不愿意弟子们插手,尤其是徐臻,便对宋尧道“你只管等着朝廷的明旨,其他的不用管,也别跟你媳妇说,她现在怀着身孕,最宜平心静气。”
宋尧点了点头,对了文先生说完自己带兵的想法之后,突然又来了一句“听说太子妃怀孕了”
文先生不高兴“才说你成熟懂事了,这又把心思关注到这些小节上作甚”
宋尧被误会,心虚一闪而过,却连忙解释道“并非是忌惮他,只是当日表亲不宜结亲的话真有道理,安置园里有几个行状不好的孩子,问过之后,父母俱都是表亲,不是表姐弟就是表兄妹,无论姑表还是姨表,生下的孩子总是孱弱者居多,而太子妃多年不曾怀孕,所以我才怀疑其中有假。”
文先生问他“徐臻知道这些吗”
宋尧摇头“我们不曾讨论过,她怀孕之后,眼睛看不得脏污,耳朵听不得坏话,否则便胸闷气短或者心烦气躁的,她月份浅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不舒服,夜里有时候竟要靠着默念金刚经才能安歇,如今随着月份增大,越发的喜怒无常,暴跳如雷还算好的,那天我醒来见她拿把剪刀,对着烛火默默流泪”他差点吓死,就怕她真钻了牛角尖,有个想不开。
文先生点了点头“女人怀孕本就难受,你别以为天底下女人都能生孩子,便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说受难的人多了,这难便变得简单了。千万不要对着她说什么其他人能行你也没有问题的话,一样米养百样人,一个人一个样。”
说完又道“不行,我得再写封信,催催老薛,叫他别在路上耽搁了。”
他这里思虑周全,徐臻却怀疑他出京的目的,背地里同宋尧说道“先生别是叫父亲赶出来的吧”
智商这种东西,宋尧当然觉得自己有,但恐怕就是再加一个脑子,他也比不上徐臻转的快,听她这么说,只能陪着小心道“侯爷跟先生是好友,应该不至于如此。”
徐臻看他一眼,“不讲理”的道“他是你爹,你自然向着他说话。”
这种基本款的无理取闹在宋尧这里完全不疼不痒,“没有向着他说话,毕竟侯爷对我也不多么好,相比之下,还是对先生更为礼遇。”
徐臻没被他带偏,脑子想着京中的事情,不得不说,她虽消息闭塞,猜却也能猜个不离十,“八成是侯爷怕先生在京中会回护无辜,所以才用计将先生赶出来。”
宋尧没法违心的说安定侯不会这么残忍。
事实上,同样是罚跪,他跪一日,还能活蹦乱跳,但若是叫旁人跪一日,说不定腿都能跪废了。安定侯也不负杀神之名,冷漠无常,若是攻讦太子,势必有边缘的无辜百姓受害。有的人家受了害处,能很快的脱离困境,但对更多的普通人来说,一次灾害,足以累及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