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澹惊讶地抬起眼帘“玉凉”
“抱歉。”张玉凉镇定退开,面不改色,全无不自然之色。
他这副理不直气也壮地占便宜的模样,又让程澹看到了自己熟识的他。
张玉凉果然还是那个张玉凉。
“咳,其实这首简单的曲子背后也有故事,而且和风波渡、余天玑有关,你想听吗”张玉凉回到原位,脸不红气不喘地岔开话题。
“你讲吧,我可以一边听一边练习。”程澹笑眯眯点头,根据残存的身体记忆开始练习清叙引。
他虽然觉得自己和张玉凉现在的相处很像一千零一夜,不过念在张玉凉讲的故事都还算有趣的份上,倒也不介意多听几个。
故事听多了,程澹倒是有个想法,想把张玉凉讲的故事略做修饰后写成合集。
刊不刊印无所谓,主要是编纂过程可以打发时间,而且若他运气够好,这部合集说不定还能让他在青史中留下一笔印记,怎么看都不亏。
“在想什么”张玉凉刚起了个头,就见程澹神色有些恍惚,立刻打住话头,唤他回神。
“没什么。”程澹摇摇头,手下动作不停,弦声越发流畅,“你继续。”
闻言,张玉凉“嗯”了一声,接着先前的话说道“清叙引乃是余天玑洗去魔血之前所做的曲子,其名用的是风波渡击败他的同名招式。”
“风起天籁清叙引”
刀光如雪,带起庄严梵唱,半壁天空骤现金色刀影,轰然落下。
余天玑躲闪不及,被刀影穿体而过,却毫无损伤,只是周身萦绕的强烈魔气被佛光净化一空,他身上纯粹而又暴戾的魔族气息也被抚顺镇平。
金光散尽,白衣佛者踏着水面走来,如墨黑发扎成长辫垂在胸前,厚厚的刘海覆于额上,又从中间分开,露出俊朗的眉眼。
他有一双琉璃般的眼瞳,清澈明净,载满了悲悯。虽身入红尘,却依旧一身超然,行走间遍地生辉,令单纯的魔者不舍移眼。
“魔者,前路不通,回头是岸。”风波渡双掌合十,温和劝阻,但身旁的刀却一直没有回鞘。
“你让我”余天玑心间恍惚回旋起一段模糊的旋律,“你是何人”
风波渡温声答道“贫僧莲叶寺风波渡。”
“莲叶寺风波渡,我是余天玑。”余天玑此时还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只神情一肃,认真地问道“我能跟着你吗”
风波渡有些讶异,本欲拒绝,但转念想到自己若是能留他在身边度化,对这名魔者、对世人来说也是一桩好事,便又改变了主意。
“你可以跟着我,但在我身旁,你不可行恶事。否则,我会杀你。”风波渡警告道。
余天玑入世未久,对人间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偶然听到的一首曲子上,因而对凡人的音律颇感兴趣,一路行来学习了不少相关的知识和曲谱。
风波渡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甫一见面便让他心中自主创造出新的旋律的存在。虽然这段旋律并不完整,还很模糊,但只要跟在风波渡身边,他总有一日可以将这首曲子补全,创出独属于自己的韵律。
因着这零星的一点执念,余天玑答应了风波渡的条件。
反正他本来就对杀人毫无兴趣。
“所以余天玑前辈其实是个乐痴吗”程澹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不忘询问,“但他流传于世的曲子似乎不多。”
“确实不多,不过曲曲皆是经典之作。”张玉凉听出他弹错了一个音,随口纠正后又道“清叙引是其一,还有两首分别为接梦道音和死生一意曲,都和风波渡有关。”
这两首曲子程澹只听说过死生一意曲,没办法,因为它太有名了。
死生一意曲并非寻常琴曲,而是一式刀招。刀气纵横,音调锵然,宛如穿梭于死生之间,刀意未出,敌人皆已丧命。
这是余天玑的成名招式,至今也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
“清叙引和死生一意曲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多做介绍,但接梦道音你当没听说过。不仅是你,这世上知道接梦道音的人屈指可数,因为这是魔族之调,凡人不可听。”张玉凉按住程澹的手,转而拨动自己的古琴,“你是妖族,可以听一段不受影响。”
说完,弦转音急,他奏起魔魅之音,引程澹入一个诡谲的梦境。
霎时间天旋地转,规则倾覆,程澹好似看见月沉人世,星坠河川,繁花一瞬开落,似寂静似喧哗,仿佛醉酒一般。
时光辗转飞跃千年万载,蓦然惊醒时,才发觉只过了片刻。
程澹捂着微微眩晕的头,眼前的景象覆上重影,良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好一首魔族之调。”甩甩头,他无奈笑道“果然听不得。”
张玉凉笑了笑,伸手点上他眉心,渡去一抹神力“待你提高修为,抵抗力自会增强,届时你若还想听,我再为你弹奏。”
“好。”程澹笑着握住他的手,但很快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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