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醒介绍完了自己带来的探病礼, 略微想了一下, 又拿出退热贴, 递给傅雪臣,细心叮嘱道“你可以试试这个退热贴,纯物理退热的,非常安全,也非常有效。我以前用过, 贴着凉凉的很舒服。你今晚往额头、脖颈和手臂上贴一晚, 应该就能退烧了。当然, 要是明天你还是发烧, 就一定要去医务室看。”
傅雪臣见到退热贴,心情稍微好过了一点, 觉得这姑娘还是很走心地准备了来探望自己的礼物的。
不过, 傅雪臣没接, 而是声音沙哑地要求道“你能帮我贴一下吗”
冉醒“哈”了一声, 觉得这有点过了。
傅雪臣信口找了个理由“我没用过这个。”
冉醒眼也不眨地回“里边有中文说明书的,你看说明书啊”
傅雪臣“”
你能找得到男朋友我跟你姓。
商朝的床铺在傅雪臣斜对面, 此时此刻, 他坐在桌子前,桌面上摊着一本崭新的基本没看过的书,右手随意地转着笔,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
可只要走过去, 就会看到书上放了个手机。
商朝听着刚才那段对话, 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得竭力控制才不至于笑出声,他禁不住吐槽道“傅雪臣撩妹真的好认真好刻苦好努力啊,我还是个宝宝,我连退热贴都不会用,哈哈哈哈,我估摸着他内心几乎是在咆哮,快给我贴一下啊贴一下啊贴了我就是你的了”
易雎白也是各种爆笑“重点不是妹子的回复么,里边有中文说明书,哈哈哈,特意强调中文的,这是生怕傅雪臣说自己看不懂说明书。”
沈辞章比这两货稍微正经一点“我感觉这妹子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啊”
商朝却是不这么认为“这说不定的,万一是欲拒还迎呢,毕竟认识没多久,也不好太过亲密。”
易雎白突然问道“你们说这妹子会不会给咱臣臣贴退热贴。”
商朝道“来打个赌呗,谁输谁做下个月的卫生。”
易雎白“成呐,我赌不会,我真觉得这妹子有点不待见傅雪臣。”
沈辞章却不敢苟同“我赌会。那可是傅雪臣啊,他想要的东西什么要不到。”
商朝道“我也赌,会。”
易雎白“为什么”
商朝回“妹子性格善良容易被臣臣骗。”
易雎白“”
傅雪臣呢,请求被冉醒直白拒绝之后,好一阵无奈和心梗。
他看着对面可爱得一塌糊涂也冷硬得一塌糊涂的妹子,有一种浓浓的无力之感。
怎么办呀
略一沉吟,傅雪臣还是打算用点小手段和小心机。
于是,他决定卖波惨。
不,也算不上卖,他本来就很惨啊
失眠、生病、以及面对喜欢的姑娘的挫败,还被室友背地里嘲笑着
傅雪臣觉得此刻的自己的人生绝对称得上惨淡无光。
他本就灰败的脸庞瞬间颓唐极了,长睫毛受伤地抖了抖,声音嘶哑着,神色近乎哀求“求求你了,冉醒,帮我一下。”
冉醒怔了一下。
生病了的傅雪臣,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眼睛满满的都是委屈可怜,这个样子的他,哪有往日张扬恣意、骄傲宁雅的大神风范啊,相反,他脆弱得就像是泡沫,一碰就会碎。
冉醒心脏揪了一把似的疼,无来由想起大一军训期间她生的那场病。
第一次离家千里读书,孤独、想家、生病、水土不服、和室友关系也没处好,却仍是还要军训。
那是她最脆弱最难捱的时刻。
哪怕她很快就好起来了,但是人脆弱的时候,会格外渴望温暖吧
她觉得此刻的傅雪臣,就如当初的她一样渴求脆弱又可怜。
再环视一周,傅雪臣那三位室友都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半点也没有照顾傅雪臣的意思,不仅如此,室内空调开得依然很低,压根没顾忌寝室里有个病患。
显然,傅雪臣和室友关系并不好。
想想也正常,都是大帅比,自然存在着竞争的,傅雪臣学业优异,又是盛名在外,和室友自然也少不了撕逼和勾心斗角。
总之,那一瞬间,冉醒脑海里脑补出一出年代大戏。
脑补完毕,冉醒同情地看了傅雪臣一眼,然后大方地表示“那成吧,我帮你贴。”
傅雪臣刚才还一副怨念满满的丧气样子,这会儿,心脏又开始欢腾和雀跃,就觉得这妹子还是很善良很体贴很温柔的。
他抿着唇轻笑开来,道“你上来吧”
冉醒错愕半晌“哈”
傅雪臣直白地道“你不到床上来,怎么帮我贴啊”
冉醒“”
讲真,她跟傅雪臣关系压根不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来一句“你下来不就得了么”,可看着傅雪臣一脸的期待和渴望,也不好说话太直,打击病人弱小的心脏。
再瞥一眼傅雪臣三位室友,各自看着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脆声同意道“那好吧”
傅雪臣没说话,唇边的笑意却慢慢加深,就连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也染上星子般晶亮的光芒。
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就觉得,醒醒你怎么这么好呢,既温柔又善良,还长得这么对我胃口,你真的超适合当我女朋友。
可以说,傅雪臣那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半点也不记得之前冉醒的冷淡和拒绝。
易雎白见自己赌输了,一阵暴躁“卧槽,她还真去给傅雪臣贴退热贴了呀之前不一直拒绝的么”
沈辞章“愿赌服输,未来一个寝室的卫生就拜托你了。”
商朝“突然觉得傅大神挺牛逼的,分分钟就把妹子骗上了床。”
沈辞章“骗上床加一。”
易雎白“骗上床加身份证。”
冉醒当然不知道傅雪臣那三位室友此刻压根没正经看书,而是在正经地八卦她跟傅雪臣,她把凉鞋脱了,拿着退热贴爬上上铺。
大学宿舍里的单人床,自是逼仄狭窄,冉醒身材单薄娇小,自己住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床上多了个人高马大的傅雪臣,她登时觉得压根没她的立锥之地。
傅雪臣见她上来了,身体往床沿挪了挪,声音沙哑地提醒道“你呆里边吧,省得摔下去。”
冉醒轻轻地“嗯”了一声,爬到内侧,然后顺着竹制凉席爬到床头,跪坐在傅雪臣身边。
最简单不过的一套动作,做工很一般的床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冉醒听着这声,才察觉出气氛的尴尬和暧昧。
她腮帮子鼓了鼓,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