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背后刚阖上,纪子晋就有点后悔了,怕陆之韵生气,把他赶出去。他在门口踌躇片刻,抿了唇,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着闷闷的气,到底还是没做点什么弥补刚刚的行为,直接去了学校。
陆之韵果然气结,扬声对正在厨房洗碗的王姐说“你看他,给他几分颜色就把染坊开起来了现在都敢摔门了”
王姐脾气极好,不然也不能在陆之韵家一做就是二十多年。她笑劝道“他这个年纪,正好到青春叛逆期。以前你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突然说要给他当妈,他能没意见”
陆之韵皱眉“这还得了他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倒还要看他脸色”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拆开了助理带过来的育儿书籍随手翻了翻,实在看不进去,又都撂在一边,喊了声“王姐,这书你待会儿找个地儿搁起来”
“成。”
得到王姐的回应,陆之韵又给经纪人打电话,让经纪人瞅瞅日程表,看什么时候得空,给她的心理医生打电话预约谈话时间。
接下来一个月,陆之韵忙得不可开交要参加电视节目录制、接专访、拍摄杂志封面为新电影上映做宣传,要和心理医生约谈调整自己的情绪改变自己对纪子晋的恶劣态度,要上医美做一些基础保养疗程,sa,按摩,健身,朋友聚会,圈内arty,亲友的喜宴寿宴,见导演见投资人
营养师弄好菜单后,纪子晋的一日三餐,都是王姐照菜单和食谱做好装进保温饭盒送去学校的,陆之韵给他的生活费也增加了,让他自己看着花。
另外,陆之韵的助理还给他买了一部手机,一台iac,一台ac,在陆之韵的书房为他额外添了俩书架和一张电脑桌,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
纪子晋觉得自己该给陆之韵说声谢谢,又不想让王姐转达怪不好意思的。好不容易捱到星期六放学回家,空荡荡的别墅内外,就只有帮佣的王姐、园丁、司机。
他有些失望。
晚饭后,他想自己也许可以给陆之韵打个电话表达谢意,便叫住王姐,打算问她要陆之韵的手机号码。
王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有什么事”
纪子晋欲言又止,片刻后,他转身走向书房,精致的小脸儿微红,背对着王姐,不知自己在恼些什么,声音平稳地答“没事。”
不仅仅是这一周,接下来三周,他都没见到陆之韵的面,只能通过娱乐新闻和电视节目看到她。
陆之韵在颁奖典礼上那套发言的热度降下来后,仍有余温,有一部分吃瓜群众指责陆之韵不够风度、公然diss表现不俗的新人白灵素。白灵素的公关团队顺便以这个为梗炒作起来,出了好些个娱乐新闻通稿、八卦论坛小论文、采访视频,又买了几轮热搜,白灵素被前辈diss却不卑不亢谦虚好学的坚强小百花人设就立起来了。
在不少的采访和访谈节目中,陆之韵都被问到相关问题。
主持人“网络上很多人都在说,之前你在颁奖典礼上的发言在暗指白灵素演技差,你怎么看”
陆之韵勾唇,毫不讳言“不是暗指,我是明指的。”
眼波流转间,霸气侧漏,神情坦荡磊落。
视频弹幕上一片“666”“six”
知性大方的女主持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了眼问题卡,挖坑“据说她的演技是文哥指导出来的。”
陆之韵微笑“正因为是他指导出来的,才不好。太匠气,技巧还不纯熟,连灵气都被抹杀了。”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我韵皇日常怼老公”“是真夫妻无疑了”
节目播出前后,相关娱乐新闻和热搜一出,纪修文看着视频都气愣了,从自己一个大粉的床上爬起来,裤子都顾不得提上,就给陆之韵打电话。
无非是要吵架。
然而。
他用自己的手机打出去后,得到的是一句公式化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换了大粉的手机拨过去,得到的却是陆之韵助理的搪塞“韵姐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我操他妈”
他低咒一声,又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要求经纪人和陆之韵方面交涉,得到的却是经纪人的劝解“她有资本说这话,也不算是信口胡说。你本来就学院派的,表演模式都是表现派那一套,你技巧纯熟,观众看起来当然觉得演技好。白灵素还有欠缺,确实显得生硬。她说得有根有据,还有梗,咱们可以顺势发发通稿列一列你得过的奖,分析下表现派和体验派方法派的差异,有利无弊。”
纪修文更气了,麻利地穿戴好离开酒店,一上车就直接致电白灵素。
他忍着气,微笑说 “宝贝儿,换衣服,我想要你。”
几十分钟后,他开门,门里的白灵素打扮后和年轻时的陆之韵有七分相似。
“砰”
他的背影消失在阖上的门里,伴随着他冷酷的声音。
“跪下,给我舔。”
纪子晋和纪修文的感受完全是两样。
陆之韵对他的态度不见得有软化,仅是停止虐待,并在生活上优待他,他还被昔日的阴影笼罩着,也不想做她的儿子。可当他看到她的相关新闻和访谈视频时,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下去,看完还要搜索关键字以获取更多相关信息。
他感受到的,是她强大的自信和魅力。
她的言辞很犀利。
她的笑容像迎风绽放的罂粟花,危险又迷人。
他看到的她在人前人后完全是两样,可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她都是美的化身。他的心底对她升腾起一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