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一副内疚的样子,许微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地随手在旁边拽了根草拿在手里玩。
把草翻来覆去玩了几遍,腻味的许微糖随手扔掉,却在一抬眼时与一个穿蓝色衣袍的公子有了短暂的对视。
那公子面如冠玉,气质温润,许微糖多看了几眼,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看别处。
大概是跟原主认识吧,她可不认得那人,看就看吧,别过来叙旧就成。
蓝衣公子看了许微糖一会,也转开视线,显然没有打算过来。
许微糖放下心,继续扯了根草玩。
等她已经把细细的草茎编成一枚粗糙的戒指时,只听上游一阵乐器敲击的清脆悦耳声音,有人出来放了一只玉质耳杯于溪流之中,那杯子顺着水流自上游而下。
许微糖知道曲水流觞的玩法,将盛着酒的杯子放在河流中,流到了谁那里,谁就要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一般文人雅士的集会,这时候喝完了酒还会赋几句诗来活跃气氛。
不过现在这里也有女眷,想必杯中不会有酒。
许微糖没看亭子外面,早就知道杯子会流到谁那里,看了也没意思。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响起小公主作诗的清澈嗓音,还有众人对这位永乐公主才情的赞叹。
永乐是小公主的封号,只从这个封号上,就能感受到帝后对小公主发自心底的宠爱。
后面一次杯子流到的是林知雪。身为才华名满京城的林砚白的妹妹,她所做的诗不算出彩,但也在女眷之中很不错了,也小小地出了下风头。
“天涯青青目断,相思满地。”
许微糖眨巴了下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瞧见接下来的杯子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上游的一座亭子里,好友正夸赞着“你妹妹诗作得不错。”
林砚白浅浅地酌了一口酒,放下杯盏,笑了笑“你别再一个劲儿夸她了,也就是尚可,这丫头的心思从来不放在正事上。”
好友也跟着喝了口美酒,却忽然瞪大眼睛,拍了拍林砚白的肩膀“哎,砚白,你瞧下面那个拿到杯子的,是不是你未婚妻啊”
林砚白的杯口不慎洒出几滴酒水。他抬首看过去,确实如好友所说,那名身穿显眼的水红衣裙的纤细少女,便是他那位幼时便定下婚约的未婚妻。
少女拈着这玉质耳杯,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没什么精神,吐字却意外的清楚“本郡主不会做诗。”
说完,她一抬手,显然是想把耳杯直接重新扔进溪水里。
短暂的沉寂后,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的低声窃笑,虽说现在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并不包括在场的各位千金小姐,除了出色的样貌,拥有才名对她们来说也是点缀。
而想必经过今天,京城所有公子少爷们的心目中也都会留下安平郡主是个草包美人的深刻印象。
话说回来,这位安平郡主的脑子不行,脸真是一等一的出众。
朋友又拍了拍林砚白的肩,这回带了些同情和安慰的意味。他可是知道林砚白有好感的是那种温柔有才气的女子。
好友文采斐然,样貌家世皆不俗,安平郡主除了脸和身份也确实配不上自己的好友。
林砚白温润的脸上笑意稍稍淡下来,他没有喜欢过安平郡主,这个女子从来没有美好的内在。然而他一直心中劝自己,成亲以后最多相敬如宾,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毕竟退亲对女子来说,名声实在有碍。
但他现在发现,想要真的接受这样一个在他眼里没有分毫优点的未来妻子,违背心意,着实是困难。
眼看着许微糖要把玉杯扔回溪中,忽然有人冒出来阻止“不可以”
许微糖挑眉瞅过去,意料之中的,是一直讨厌着岑微糖的林知雪。
“怎么”许微糖摸摸下巴,好奇地问。
她有点无聊,倒是很想知道林知雪能说出什么来。
“安平郡主,既然参与进来,随便赖掉不太好吧,”林知雪瞪着她,一脸义正言辞,“就连永乐公主都没推辞,你又如何能随意更改规则”
许微糖想了想,竟然点点头,把准备扔杯子的手收回来,很是真诚地说“你说的有道理。”
林知雪一愣,就这么轻易被说动了她还等着对方一怒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毫无形象地暴露恶毒的本质呢
眼见着许微糖不仅没生气,还笑眯眯地望着她这个方向,林知雪莫名有点发毛。她正要再说什么,许微糖却已经站了起来,显然是打算赋诗了。
在别人要开口作诗时打断不是堂堂丞相之女应该做出来的,林知雪只好不甘地闭上嘴,冷笑一声,她还不知道安平那家伙的肚子里有几两墨水等着人丢大脸就是了。
许微糖眸子一转,眼尾轻挑间掠过一抹隐晦的狡黠,张口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