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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进宫问话”赵王余光一扫,淡道, “不用去。”

管家疑惑, 亲随适时解释, “今日王妃与人有些误会,想来便是此事。您就回皇后的人,说王妃身体不适不便进宫,另着人备些金银送去马府。”

宫中来人要赵王妃,管家自然不可能直接应承对方, 而是先报到了赵王这儿。

最初得到回答时管家微愣, 待亲随向他低声解释了今日发生之事, 很快露出笑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赔礼道歉”么,这是赵王府经常做的事,毕竟王爷不好相处,时常“不小心”就要和人起争端。

管家边准备礼品边苦恼地嘀咕“这一个两个都是会惹祸的主,不愧是夫妻俩啊,可真不叫人省心。”

小厮观他神色, 嘴角微抽管家, 您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笑得可开心咧。

至于那马家收到赵王这儿赔偿的一两黄金和一根人参是如何震惊, 皇后被毫不婉转地拒绝后又是如何恼羞成怒, 则是后话了。

解决了这一桩小事,赵王根本没把皇宫来人放在心上,他早料到皇后会有此一举, 也不觉得这是小王妃格外惹出的麻烦。

帝后素来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便是无事也会故意惹出事来,今日的意外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理由罢了。

在书房阅过密信,赵王缓缓将其烧成灰烬,烛光摇晃中,房梁悄无声息落下一个黑影,“主子。”

他汇报起白日府内动静,“按您的吩咐,洒扫的几人已渐渐和两个嬷嬷熟悉起来,她们只探听了一些主子作息和爱好,在府中转了几圈,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黑影想,这模样不像是要对主子动手之类,反是像要在王府内寻找什么。

王府内值得皇后的人大费周章寻找的东西,莫非他们是真的信了那个传言可那个传言,不是王爷故意编造而流传出去的吗

赵王应一声,“继续,明日可慢慢透露消息。”

“是,老夫人那儿近日状态尚可,未发过病,但时常惦记小公子和王妃。”

闻言,赵王似沉思了一瞬,最后还是留下一句,“让管家多备些东西送去,其余日后再说。”

话落他已经起身,往主院迈去。

渐秋转凉,黑朦朦的夜色透着寒意,偌大的王府在夜晚仅有几个仆婢走动,灯光亦甚少。

赵王早已习惯了这黑暗,他能夜中视物,行走间也无需仆从持灯。但离主院越近,伴随多年的暗色便越远,随之而来的是重归人间般的明亮和扑鼻暖香。

当赵王出现在院内时,所有人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了一下,个个无措。

有人咽了口口水,道“王爷,王、王妃说她今日受惊,要吃羊肉压压惊。”

亲随不好意思,真没看出王妃您受惊了呢。

吃羊肉锅子的主意该是嘉宁一回府就吩咐的,此时院子里已经架好了台子,锅内羊骨看起来也煮了不少时辰,已经泛出了奶白色的汤汁,调料齐全,各式香味交杂,令人食指大动。

嘉宁闻香而来,身边跟了个小尾巴怀恩。

屁颠屁颠奔去时怀恩瞧见赵王,先激动大喊了声“爹爹”,随后又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二叔”,虽然称呼不同,但喊起来时倒是差不多。

怀恩问,“二叔要不要一起吃呀”

嘉宁也抬眼望来,似乎有点儿邀请的意思。毕竟这些全是王府准备的,她没有道理小气。

正好未用晚膳,香气扑鼻中,不知是怀恩还是嘉宁的眼眸太亮,等亲随反应过来时,赵王已经落座。

羊肉和菜蔬都准备得很充足,完全不用担心分量。嘉宁先烫了一块羊肉,薄薄一片蘸上碗中酱料,红红的油汁顺着被烫熟的肉卷滴下,叫怀恩情不自禁咕噜了一下。

他睁大眼期待嘉宁会喂给自己,但那羊肉只在他面前晃过了一瞬,就被毫不留情吃掉了。

“qaq姐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嘉宁认真教导他,说完又烫了一块羊肉,正准备蘸料时眼前橘影一晃,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再一眨眼,筷上的羊肉就没了。

耳边传来嗷呜嗷呜的呼噜声,小橘子把羊肉扒在了自己的食盆,正在小口小口地咬食。它怕烫得很,偏偏不肯放开,整个身子护得很严实。

嘉宁“”

她就知道,这只猫不可能不抢自己的东西吃。

瞥见她气鼓鼓的脸颊,赵王唇边流露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

怀恩还在眼巴巴地望,他是小短手,烫起来很不方便,得站起来才行。

见怀恩实在可怜,赵王抬手给他烫了片肉,得到小孩儿感激的笑容时方觉熨帖,转眼这肉就被怀恩递给了嘉宁。

小屁孩有模有样地安慰,“姐姐别生气,小橘子是太饿啦,诺,怀恩烫给你吃”

奶母不忍直视地捂额,傻公子哎,王爷就在旁边,您这样借花献佛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嘉宁只考虑了一息,瞧瞧怀恩,再眨眼看看赵王,就把这块羊肉接了过去。很快,她回礼般也烫了块给怀恩,叫小孩儿幸福地冒起了泡泡,全然忘记白日看到漂亮姐姐挥鞭抽人时的害怕。

二人你来我往间完全忽略了赵王,怀恩似乎忘了,嘉宁则是觉得,以赵王的性格,应该不会接受她的东西。

两只这样心安理得地想着,半点没发觉自己做得有哪儿不对。便是管家和亲随瞧着,都为自家王爷掬了把辛酸泪。

这羊肉吃起来,恐怕是酸的吧

赵王不是会计较的人,尤其是对着怀恩,另一位又是他刚娶的小王妃他顿默了一瞬,抬筷,自给自足。

方吃了一片,怀恩掌握了烫肉的技术,便也烫了一块递给赵王,双眼亮晶晶,“二叔吃”

赵王看着他天真的眼眸,目中寒意尽散,嗯了声,直接张口吃下。

未蘸任何酱料,入他腹中,却觉百味交集。

嘉宁略歪脑袋看了看这对叔侄,觉得二人之间氛围很好,自己不应当硬插进去,便继续心无旁骛地举筷。

入秋的夜晚,用一份羊肉锅子暖脾暖胃,乃御寒佳品。毫无疑问,嘉宁于吃一道不仅偏爱,也很有学问。

不重口腹之欲的赵王默默用了三大碗,最后更是解下了披风继续。怀恩小孩儿不能食太多,到最后只能惋惜地摸摸小肚子,旁观二人。

一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提起白日之事,最终结束时,仆婢备的一大桌羊肉和菜蔬竟都被解决了。

管家默默备了三碗消食汤,老脸含笑,“还未到就寝的时辰,几位主子用过膳,不妨去园子里走走。夜间视物虽不如白日,但也另有风光。”

怀恩第一个举手附和,“嗯嗯,好撑呀。”

他眨巴眼看看赵王又看看嘉宁,祈求之意溢于言表,两人轻松同被他带去了院子里慢走。

月色浅淡,星光熠熠,园中比挂了灯笼的廊下倒还要明亮几分。

因主人无暇欣赏,赵王府花木萧疏,仅剩的这些也是管家百忙之中着人打理,才有了这少许的翠红点绿,似乎让这因赵王而刚毅的府邸也透出了一丝柔软。

赵王一言不发地慢走,嘉宁也慢悠悠地晃,很轻松惬意的模样。

怀恩左右蹦跶,片刻采下一朵芍药奔回,羞涩地踮脚献给嘉宁,“送给姐姐。”

鲜花赠美人,他年纪不大,倒很懂这些。

“谢谢。”嘉宁要接过,怀恩却收回,似乎是想亲手给嘉宁戴上发髻。

嘉宁唔了一声,慢吞吞道“可是你太矮了,戴不上啊。”

她蔫坏地就是不俯身低头,叫小怀恩着急地蹦跶了好多下才只勉强够到她肩膀,最后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赵王。

赵王注视许久,伸手道“我来。”

怀恩大喜,小心翼翼递去边叮嘱道“要戴在左边呀,戴在那儿是最好看的。”

依言,赵王抬手,宽大的袖袍落在嘉宁肩头,她一偏首,就能望见他堪称温和的目光,很是难得。

以赵王的身高,为嘉宁戴花轻松无比。面前鸦发如羽,少女乖巧站在原地任他戴花,面上还带着因刚用好膳而浮现的浅浅红晕,倒像是害羞了。

微风轻拂,将园中几片花瓣拂至袖间,登时花香盈袖。

大抵是这副画面太美,恍惚间,赵王竟好似有了家的感觉。

怀恩瞧着,也有点懵懵懂懂地想,这大概就是管家爷爷说的夫妻吧。虽然那些人议论的时候,都说二叔不是他亲爹爹,姐姐也和他没有关系,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儿就不会管他了,但怀恩觉得,他就是喜欢这两个人站在一块儿。

“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赵王忽然开口。

嘉宁微愣,“嗯”

赵王扫她一眼,负手继续向前走,“今后若再遇见这种人,打便是。”

原来他说的是茶楼那件事。嘉宁点点脑袋,很听话的模样,认真道“嗯,一定不给王爷丢脸。”

赵王未再答,只步伐依旧格外缓慢。

两日后,赵王府得知消息,马小三被嘉宁用鞭子抽了一顿后不仅留下条条外伤,更重要的是心中受创,竟难以说出话了。尤其是看到漂亮姑娘,整个人就受惊吓般往回缩,结结巴巴地哈人,把马夫人急得不停落泪。

马小三便是皇后向皇帝举荐给长宁郡主及福山长公主说亲的人选,她素来也偏疼这个年岁小的表弟,得知后忍着被拒绝的羞怒,遣人再一次去赵王府传嘉宁入宫。

不出所料,人依旧在未见到嘉宁前被赵王打发。如此目中无人,气得皇后浑身发颤,垂在座椅的手微微收紧,护甲划过梨花木,发出尖锐的刺啦声。

“赵王欺人太甚”马夫人抱住儿子簌簌落泪,“可怜我三儿,如今连话都说不全了。”

她道“只瞧不起我马家便罢了,但我听说,赵王连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里,前段时日还在宫中堂而皇之对太子出手,真是其心可居”

皇后脸色极黑。

殿中死寂,无人敢言。

“本想徐徐图之,奈何赵王如此猖狂,叫本宫不得不”皇后喃喃道,召来随侍许久的嬷嬷,耳语数句。

嬷嬷忧心道“这等大事,娘娘都不和陛下商议吗万一事发之后陛下发怒,吃亏的岂不是您。”

“不用,本宫若为陛下解决了赵王,他高兴还来不及。此事你去让人去交待父亲便是,父亲自会安排好一切。”

皇后如此说,嬷嬷再迟疑也只得照办,心中想着,以往娘娘他们都是趁赵王外出办差事时出手,也许那时赵王本就心有提防才会失败,这次是在宫中,又是那样的宴会也许真能成功呢

马夫人微微含笑,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道“三儿等着,为娘必把那赵王妃弄来给你当洗脚婢,不过是个低微出身,竟也敢对你动手。”

她如此安慰着,怀中爱子却不知为何身体一颤,并未露出笑容。

嬷嬷走出重重帘幔,皇后立在阶上冷淡望去。她为何不与陛下商议自然是因为她早知道,陛下不会答应。

她这位皇帝夫君,有一副奇妙的心肠,残酷又柔软。数年前因意外害死了前太子及其丈人两家后,还跑来质问了她一场,失声痛哭,却在第二日就迅速反应过来抓住机会入主东宫,进而即位。

再提皇帝待赵王的态度,一面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面却还偏偏认为对方是自己的血脉兄弟,在一些微妙的地方心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皇帝自认圣人,血肉俱全,她便来当那个冷心冷肺的魔鬼。

周朝于中元节当日宴请朝贡各族,皇帝不理这等俗务,宫中大小宴会皆交由皇后打理,是以等他知晓时,日子和布置都已经备好了。

当夜,他面含笑容与皇后步入大殿,回身不禁抱怨。

“为何选在中元节”皇帝目露不快,“这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清楚偏不安分。”

中元节,又称鬼节,民间传言正是鬼门大开之日,幽魂于街市游荡,索要身后之物,必须要备好祭祀之品,恭送他们。

皇后笑,“陛下不是常说,那些中土以外之人粗鲁野蛮,既无礼仪也无规矩。臣妾选在这日正是让他们好好领略我大周的风土人情,还可借机了解这些节日,以作学习之用。”

她道“尊亲师,敬鬼神,本就是应学之礼。愚鲁之人不曾受过这般教导,今日正好点化他们。”

皇帝狐疑扫来,心中却因那句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瞬间飘到那年的冬夜。

大雪飘摇,积压了整个皇城。红墙素裹之下,本是极为冷清的颜色,却硬是被那整整一个东宫的血和火给染成了艳色。

他听闻侍官报讯,不知是忧是乐地披了件外袍连滚带跑奔至东宫,浓烟滚滚,耳畔只听得见漫天哀嚎。

双眼被熊熊火焰占据,他刚失了神,侧面父皇御辇已经赶到,来不及细细思索,身体已经下意识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皇兄”

余光之中,他瞥见父皇复杂又欣慰的眼神,却在转眼间又听见一声巨响,浑身是火的火人从东宫冲了出来

皇帝猛得回神,下意识望向坐在下首的赵王,一身蟒袍,身姿挺拔修长,犹如一柄含锋利剑。

剑虽好,可惜随时都可能刺伤他。

皇帝刚想举杯说什么,赵王那儿就递去了一只柔软洁白的手。

一瓣橘子放在赵王眼前,嘉宁偏头道“很甜的,王爷试一试。”

赵王张口含下,唇边染了一点橘子汁液,泛出一点水光,使一向看起来冷漠禁欲的他竟也沾染了些暧昧色气的气息。

后方一些命妇姑娘看得脸红心跳,心想真是看不出来,赵王成亲后竟也变得如此豪放,当着众人的面就如此恩爱

这小王妃不得了。

嘉宁不觉什么,她在家中便时常与家人分享美食,赵王与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相处时日虽不多,但她也渐渐了解他脾性了。

小娥凑来耳语,“冯嬷嬷和刘嬷嬷不见了。”

“嗯。”嘉宁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两人是有主的,这时候还能去找谁呢。

她指向另一边,好奇问,“那边是谁看我好像很久了。”

“是长宁郡主呀,姑娘您忘了,那场蹴鞠赛的时候你们还见过呢。”

沉思了下,嘉宁感觉印象实在浅,记住的竟只有那个叫王舒卉的姑娘了,方才开宴前还碰见说过好几句话呢,“唔,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不管。”

她很不感兴趣地别过脑袋,把长宁郡主气得手咔吱捏断了一双木筷。

长宁郡主不知她们在谈什么,总归知道自己又被无视了,气哼哼一扫桌案,碰倒杯盏,惹来母亲柔娴大长公主不赞同的目光,“国宴失仪,你可是又想抄佛经了”

“她挑衅我”长宁郡主委屈地诉说自己同赵王妃的恩怨,提到方才对方“轻蔑又讥笑”地看了眼自己,惹得柔娴大长公主温柔笑了笑,“偏你厉害,赵王妃不过一个眼神便看出了这么多,我这会儿看你,你可知我是不是想揍你呢”

长宁郡主一个哆嗦,慢慢离母亲远了些,挺正身姿,不敢再作妖。

母亲打人就像天要下雨,不讲道理。

柔娴大长公主暗暗摇头,女儿如今也有十六,怎的还如此天真稚气,毫无心机。当初侄儿赵王救她于马下,便叫长宁自认喜欢上了对方,有段时日穷追不舍,叫她这个当母亲的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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