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橙被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要吐出来,眩晕之中,对方以全身力量压倒身体在自己身上,力图给他致命一击。
饰演周边起哄马贼的,都悚然寂静,他们是真的悚然,不是在演。都看快哭了演他妈啥呀,这他妈也太真实了吧这电影要命啊!
而且余橙所饰演的薛白,按照设计,要在地上有如被砸死了一样在地上趴一分钟,池岫在旁边激动大叫,旁边的马贼才想起他们也得大声叫好来着,因为这里看似池岫胜利在望了。
但是,顺风盘切记不能浪,就在池岫与众马贼庆祝的当场,余橙突然睁开眼睛,捡起地上的刀,踉踉跄跄地从池岫背后站起,向他的脑门插去!
当然没插上,这里又被喊了咔,化妆师去赶紧把两侧刀面粘在了池岫面部。
池岫粘上之后,还跟人炫耀了半天,走到余橙身前拿一脑袋的刀顶他玩儿,但余橙好像真有点疲惫了。
围观群众看到这儿,都长舒了口气,该干啥干啥去了。
场务吸了一口鼻子,“尼玛,这片子要没票房……老子沙漠上裸奔。”
医生着急地问旁边,“啥时候拍完呢,还有几个镜头我得把男主角带回去住两天。不行,我……我心疼!”女医生实在哽咽了。
一直观察着何晶的人说,“猫姨笑了。”
“怪不得一直不笑,人老了还是有皱纹,不过猫姨笑起来都这么影后……”
紧接着,夕阳已至。
随着开拍声起,池岫在余橙的面前轰然倒下。
余橙站在背光处,成为沙漠上,日轮下,一道黑色的影。
薛白这个角色根本不是常规意义的丝,当初助理导演的总结,大概只是为了博众人一乐。
他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是沙漠王庭里的奴隶所生。
这血脉并未让他有显赫的身世,他有二十多个类似的兄弟姐妹,他们世代为奴,姐妹们沦为权杖的玩物,兄弟们则为血统纯正的上位者继续当奴隶。
但他的骨子里有一丝反叛和野性,他逃了,逃到沙漠上当起了马贼,在一群不知底细的强盗之中,他找到了归宿。
他比别人瘦弱,沙漠上的强盗,什么东西都是抢来的,他抢不过别人,连匹马也没有。
可是最终,他还是伺机杀掉最强壮的马贼,抢到了对方的马。他血液里流淌着不屈和自由,他会在蛰伏很久后抓住属于他的机会。
他是火。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火。
只要一点烟灰便可雄踞万里。
片刻后,更高一轮的欢呼响起,马贼们捡起扔起地上散落的丝绸,撕扯着庆贺。
赢得决斗的人,就能赢得最高的尊重。他们把丝绸向余橙身上扔去,嘴里喊着他的名字:“薛白!薛白!薛白!”
余橙激动地,眼泪直流,抚摸着那匹难看的杂种马。
导演喊:“咔,道具不要拉马,马看起来很不高兴。让马自然状态,余橙重新哭,注意速率和上次一样,滴泪要猛,别娘们唧唧的收着。你现在赢了,是得马而泣,也是为新生而泣!”
重新开拍前,余橙顿了顿,“导演,给我点时间,我和它酝酿一下。”
汪导点点头,指着夕阳说,“别等到太阳下了山。”
余橙答应了,拿脸贴着马,也不知道嘴里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马服服帖帖的,和他像一对亲兄弟。汪导看着这幅景象,倒真觉得,如此人间美景……必须“开摄像头,快快,拍下来,看后面怎么用上,美,真美……”
摄影师悄悄问,“人美还是马美”
汪导叹了口气,当然是人美,血腥当中苍白的脸,黑色的瞳,我.操怎么有这么美的人!
等过了一会儿人和马回来后,再次重新开始,余橙一次性演完了摸马的动作,骑上了马,吹起口哨。
然后他纵马走到死去的女人身前,点火焚烧了她的尸体。他骑着马走在火光之后,火中摇动的景象含有隐喻:薛白崇拜火,本身也是烈火。
最后一个镜头,众人带着抢来的东西离去。烟雾缭绕而上,远景,一座峰燧遥遥相望,它飘出的烟是直的。
……
夕阳的最后一抹天光落下后,收工,今天的两场拍得极其顺利。余橙去场记那里看了看板,场记苦笑,“今天挺轻松,也就拍了三十多个镜头,拍了一百多次而已。”
上了越野车,池岫解释,“我抓你的时候收劲了,但是也不能太收,不真实。你疼不疼。”
余橙浑身是麻木的,“应该……没啥事吧,反正外面没伤,我也没吐血。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操。”
池岫嘿嘿一声,吓了余橙一跳。一个壮汉的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神情,还是很可怕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
“你懂的,”池岫推了他一下肩膀。
余橙:“草,你是不是会错什么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