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昏暗的路灯下,陶安然正正地站在那一圈橙黄的光晕里,四肢极不协调地跟着手机里的节奏鼓点上下摆动。
跳舞这个脸色已经比头顶夜空还漆黑了,录像那个却恍然未觉。
祁远透过镜头看着活生生把兔子舞跳成了名副其实机械舞的学霸,一边乐得险些抽筋,一边又舍不得错开眼――这样的陶安然这辈子大概也就有缘得见这么一回,要珍惜。
一曲结束,陶安然把头上的兔耳朵摘下来扔进祁远怀里,“你要敢发群里你就死了。”
“当然不,这以后就是我的私藏了,千金不卖。”祁远低头把视频保存好,仰首看着陶安然,“以后万一有文艺汇演,千万别报舞蹈。”
“我长这么大就上过一次台,”陶安然挨着他坐下来,“是和你一起。”
祁远笑了笑,膝盖似有似无抵着他的,心率随着身边人温热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喷过来而匀速上升。
真是要命啊,祁远想。
但偏偏就是有这么一种东西,会让人既胆怯又向往,哪怕全身颤抖也要飞蛾扑火般勇往直前。
祁远偏过头,揭开了另一个话题,“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他问过太过自然,乃至于陶安然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又愣了几秒才笑起来,“我看上去像谈过恋爱的”
祁远“啧”了声,“人不可貌相。”
“没有。”陶安然舒了口气,伸展了胳膊垫在脑袋后,就地躺了下去,“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想法。”
然后……女朋友的话,性别也不对,陶安然心说。
祁远一只手向后撑过去,支在陶安然手掌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有想法”
陶安然侧过脸,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长相好性格好,成绩不能太差――起码我们俩在成绩单上的物理距离不能超过30厘米。”
祁远的视线从他的眉骨扫到鼻梁,又落在双唇上,最后在下颌流连一番,才撤开。
他收了手,转过身,和陶安然并排仰躺在操场的假草坪上。
“30厘米啊,那起码要年级前一百才稳,要求有点高啊学霸。”祁远两只手比划了下,“就不能适当放宽点条件”
陶安然笑笑,“不能。”
祁远惆怅地望着点缀在夜空上那一两颗孤单的不知名的星星,叹了口漫长的气――从一米开外前进到三十厘米,谈何容易。
除非开挂。
祁远想了想,偏过头对着陶安然吹了口气,“学霸,帮我补补课吧。”
陶安然被他吹得脸上发热,转过头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如果把上下文联系起来理解,那我可能会以为你要追我。”
祁远嘴角一勾,戏谑地看着他,“那要是我喜欢你要追你,还有三十厘米要求吗”
“假如是你的话――”陶安然侧过来,捉住他比划长短的手往里一推,“那得缩短到十厘米内。”
陶安然掌心温热干燥,覆在微凉的手背上像骤然引燃了隐藏的火星,以燎原之势顺着皮下的血管瞬间让祁远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不大在控制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