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胡胖胖大概也喷累了,说不动了,少气无力地从前座转过来看着祁远,“你有空跟老薛道个谢,他在飞越地平线打工,要不是他通风报信,你他妈就凉了。”
祁远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知道了。”
胡老妈子不放心,又嘱咐陶安然,“大神,你可不能再放纵他了,瞧他那个比野驴还能尥蹶子的架势,你惯他就是害他,知道不”
陶安然看看他,“知道了。”
胖子忧虑地看他俩一眼,感到了深深的忧愁,愁白了少年头。
出租车把祁远和陶安然放在了附中门口,载着胡谦继续走了。
夜风微凉,迎面扑过来,提神醒脑。
放眼望去,院里连鬼影都不见一个,祁远试探着碰碰陶安然垂在身侧的手,见他没反应,于是摸过去牵住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小学生放学手拉手过马路一样回到了单元楼下。
“诶,”陶安然拉着他停下来,冲着他脑门一扬下巴,“姥姥看见得拿拐杖抽你吧”
祁远露出满脸可怜,“是,得挨一顿。”
陶安然勾起嘴角笑笑,“挺好,你欠揍。”
说完,他转身上楼,祁远缀在后面活似条无处安放的大尾巴,探手到他掌心里挠挠,“我背上腰上都有伤呢。”
“哦,是啊,”陶安然边走边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好可怜。”
祁远勾着他的小拇指,安静下来。剩下的路程只有两层半楼梯,不到一分钟就走完了,再见他就是明儿一早了。
慢吞吞叹口气,舍不得。
爬上了五楼,祁远赖着不撒手,赖到楼道灯全灭了,才附在陶安然耳边说:“我全身疼,亲一下好不好”
在他凑过来前,他家桃子出手如电,给他把脑袋摁回去了。
祁远作势捂住胸口,“受伤了,内伤。”
“回去练神功续经脉吧大侠。”陶安然摸出钥匙来,哗啦一阵响,弄亮了楼道的灯,然后留给他男朋友一个潇洒的后脑勺,回家了。
祁远站在楼道里出了两秒的神,对着防盗门运了会儿气,这才开门进家,准备迎接来自姥姥的狂风暴雨。
当夜,祁远不出所料在屁股上挨了顿鸡毛掸子,然后拖着一身疲惫半身伤,自己躲厕所里对着镜子揉药膏,边揉边想他刀子嘴的男朋友。对门,陶安然草草冲完澡之后,扛不住曹晓飞的软磨硬泡,干脆编了个故事把小孩唬得一愣一愣,硬觉得他哥是学霸里最狠的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能单挑十个大混混那种。
陶安然无力纠正他离题八百里的错误认知,伴着似有似无的话音,很快沉进了黑甜乡里。
转天,在上班族和普通学生还在休假的时候,高三生们丧尸一样踏着清晨的雾气出发了。
祁远脑袋添了新伤,高三六班的诸位见怪不怪,亲同学们没一个感到惊奇,倒是从后门溜达进来监早自习的刘晴盯着他顶的那块纱布满脸不爽,在巡视完一圈后,把大佬拎走了。
老班一走,胡谦立马就不是他了,秒秒钟活跃起来。
这位灵活的胖子把手里装模作样的书一撂,凑近了陶安然,“你教育他没”
陶安然想了想,道:“没顾上。”
胖子痛心疾首,“怎么能没顾上呢!你俩回去那大把时间都干……”他狐疑的目光在同桌脸上逡巡一圈,“不是吧,他都那样了,你们还……”
“啊,”陶安然把视线重新拉回到世界洋流图上,“情之所至,没办法。”
“卧槽”胖子瞪大眼,“完了完了完了,纯情的你已经被祁远那王八带坏了!”
陶安然笑笑,默认了。
胡谦暗呼一声,趴倒在了桌面上,并麻溜儿地给后面李浩传了张悲愤的字条。
自从四个人一块儿去了趟滨市,陶安然和祁远就相当于在各自同桌面前出柜了。只不过四个人默契地谁都没把这层近乎透明的窗户纸捅破,除了祁远私下里跟胡谦生冷不忌地胡乱出了两次柜,陶安然这边根本提也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