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今天中午被梦境惊醒, 梦境里面除了司几断还是司几断。不论是毁容前还是毁容后, 司几断占据了任弘活跃的每一个脑细胞。
任弘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里看到了满脸伤疤的司几断隔着货车买水, 看到司几断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母亲,看到司几断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荒草坟间。只是任弘这个懦夫, 始终没有往前一步, 心脏好像都被撕裂。
“阿若, 能稍微减轻一下这种感觉吗”任弘坐起来,扶着床沿,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抱歉, 宿主,不能。这位许愿者求而不得, 不断错过,自我责备, 自我怨恨的执念太强, 我们已经将影响降到了最低,不能更低了。等宿主更适应这个身体之后情况会渐渐减轻。
“嗯, 我知道了。”任弘将脑海中的司几断放到心底。
刚坐起来, 一个小厮便过来敲门,“大公子,明日是试剑日, 您该沐浴焚香了。”
任弘走下床,拉开了房门,一众人涌了进来。几个婢女围着任弘,手中拿着树枝, 树枝蘸取碗中的水,洒向任弘。
几人停手之后,一个熟悉流程的仆妇对任弘说“大公子,福气已入躯体,您该沐浴了。”
任弘点点头,从模糊的记忆中扒出来了沐浴之后还要穿非常繁复的服装。
然后任弘还没想起来服装的样子就看到了,一个充满花瓣的浴桶,这是新娘出嫁吗
“少爷,凤翎花浴保佑您可以得到凤翎宝剑。”几人知道任弘洗澡不喜服侍,说完几句话就纷纷退下。
之后,任弘又被手脚伶俐的小厮折腾着穿上了冗多的衣服。
“衣服如此繁杂,伺候的人手可还够”
“大公子,您忘了,只有您和小公子才需要这样穿。人手自然是够的。”
任弘真的不知道这一点,他一闭上眼就是司几断。
之后被人带到了阳光底下,几个少女拿着胭脂一样的东西。
“这”
“大公子莫动,点红要不好看了。”
朱雀山庄的人比外界要随和很多,下人跟主家更多的是亲近之意。一位仆妇说道“大公子还是跟五年前一样俊俏。”
“那儿呢,比五年前还要俊俏。”
“大公子是不是变白了。”
“大公子不要回屋,记得在屋外半个时辰之后再进屋啊。”那个熟悉流程的仆妇对任弘叮嘱道。
任弘对着一群下人矜持但略带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一群人鱼贯而出。
还未在院子里坐上片刻,任弘就看到了司几断和李启平。
李启平哈哈大笑,“子扬兄真是面冠如玉,宛如观音坐下童子,竟还在额头点了红。”
司几断看到任弘没想笑,但是觉得任兄这样子一打扮还挺好看的,风姿比他娘亲还要跟胜一筹。
这时之前的婢女给任弘送来了香柱。
“放到屋里吧。”任弘走过去说道,然后又小声问,“刚才点红的红泥还在吗”
婢女从袖口中拿了出来。
“多谢,先借我一用。”任弘把红泥揣在手里,让婢女下去了。
院子中,任弘站着,李启平和司几断都坐着。任弘走过去,挡住司几断的视线,一个不小心手打到了李启平的额头。
“李兄,抱歉,没看到。”
李启平觉得不疼,也就没在意,“无事,小心些。”
然后又把手中的红泥悄悄塞到了司几断的手中,给他挤眼。
司几断愕然的把手中的东西藏好,又慢慢的塞到了袖口里,就看到任弘起身,露出了李启平的脸。
差点把另一只手中的茶水洒出来,司几断憋得难受,咳了几声。
“司兄,可是近日身体不好”李启平自觉关心的问道。
“还好,还好。”司几断又表情纠结的看了李启平几眼。但司几断确实没有和外人接触过,这会儿差点儿崩了一贯冷若冰霜的脸,显露出了身体不适的脸色。
“几断可能是昨日没有睡好,以后好好休息。你们可要继续在山中走走我半个时辰都要在阳光下面,正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任弘对着李启平说道。
“甚好,有劳”李启平觉得有人领路还是不错的。
“李兄,今日午热,不若先回去,等过些时辰凉爽了在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