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扰我,我要睡觉了。”文子熹一感觉到宁淮有让她松松手的打算便即刻开口,紧紧闭着眼睛,抱着他腰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宁淮埋头苦笑,只能继续跑马赶路。
转过一个路口,路上的人家住户开始多了起来,不似之前零零散散,已经初步有了镇场的样子。
宁淮估摸着今晚就能到丰咸县城,预备在县城里找个驿站让文子熹好好歇上一晚,这几天她跟着他奔波着实劳累,一到明日,他便能带她回家。
也不知母亲病势是否有好转,他赶考走的时候明明母亲身子还康健,却不料会突然染疾,连跟随他派的人一起进京的力气也无。
宁淮心下有些忧愁,转又看看怀里的文子熹,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埋着头在他肩头怀抱中一动也不动。
她今天打扮得着实素雅,不光是一身儿骑装干净潇洒,头上更是半根珠钗也无,仅用一银冠束起前额鸦黑的发丝,余下的发又跟缎子似的铺在背后,宁淮吸吸鼻子,能闻到她幽幽的发香。
她背后的头发有一簇有些乱,调皮地滑到了她耳前,发尾蹭在她小巧的鼻头,文子熹先是咂咂嘴,应该是觉得痒,不悦地耸起了鼻子。
还真又睡着了,宁淮不禁笑了一下,伸手想把那簇头发给她别下来。
刚一伸手,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唢呐吹打和鞭炮炸开之声,噼里啪啦地震得人耳膜生疼。
宁淮惊得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一行人的马也受了惊,马上的众人拉着缰绳好一阵控制之后才没发狂。
正睡得安稳的文子熹也被这阵嘈杂吵醒,抓着宁淮衣裳前襟,蹙起了眉头摇晃着脑袋一阵不悦。
宁淮忙伸手捂住了文子熹耳朵,抬头看向前方一阵鞭炮烟雾缭绕的地方。
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了一群人,远远地看不清脸,看服制又不像是在办喜事或是丧事,且众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这个方向在走,目标显然是他们。
“吵死了。”文子熹被宁淮捂着耳朵仍是觉得吵。
宁淮又安抚了文子熹,让她在马上好好坐着,自己翻身下马,召来几个跟着的护卫,准备上前去问个究竟。
阵仗这么大,也总不会是刺客。
没想到这时这阵鞭炮吹打之声却突然停了,一个身形富态的男人率着身后众人冲着宁淮一行人的方向扑通扑通地全部跪了下来。
“恭迎状元郎!”
宁淮脚步一顿。
文子熹坐在马上,看着那领头的微胖男子像只肥硕的田鼠一般冲到宁淮面前握住他的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嘴里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宁淮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他默默地抽回了他被握住的手,又跟那人像是交谈了一阵,她看着那胖田鼠脸上的表情变得飞快,一会儿是喜色一会儿又生了惊惑,最后眼睛竟直直看向了她。
文子熹倒也不惧,驱马走向了两人旁边,也没下马,问道:“有什么事啊”
那富态的中年男子见了文子熹驱马走近便一直愣住,像是吓痴了一般,直到她开口询问才猛然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屈膝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微,微臣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