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看向江成屹“邓蔓家要拆迁了, 她妈妈整理出来一些相册和纪念本之类的遗物, 里面有不少当年我们三个人的合影, 她妈妈问我们要不要留作纪念, 让我们过去取。”
一听邓蔓的名字, 江成屹脸色就比刚才淡了几分“明天我没空。”
陆嫣盯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 很平静“我和唐洁已经约好了。”
江成屹沉着脸, 似乎憋着火,先不肯接话,过了好一会, 才总算没再拒绝,面无表情说“再说吧。”
她微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江成屹的话, 揣摩了一会, 说出自己的疑惑“你刚才说那个老头打电话到电台,我怎么觉得, 他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就算他真见过一个本该去世了的人, 可是相像的人那么多, 也许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怎么就能根据这个怀疑他是目击证人呢”
无论她怎么推测, 都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江成屹也不会无聊到相信一个电台观众的无稽之谈,之所以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寻这个老头, 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江成屹却没再理她。
从松山路出来,又往前开了许久, 到近郊区时, 江成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越走越有些荒凉了,街旁小区人烟稀少,商铺也大多处于关门的状态,直到绕过一条街,才再次豁然开朗,到了一片热闹的老旧住宅区。
这地方规划得不好,一眼看去乱糟糟的,江成屹绕来绕去,好不容易在一个九十年代初兴建的少年文化宫门口找到停车位。
停好车,江成屹掏出钱包,给门口看门的大爷付了停车费,问“大爷知道红旗小区在哪吗”
大爷收好钱,一脚踹在门口圆溜溜的石球上,手里端着个大瓷缸杯子,正准备喝水。
听了这话,慢悠悠吹一口漂浮着的茶叶,这才冲文化宫旁边那条小巷子抬了抬下巴“往里走到底,再右转就能看到了。”
江成屹道了谢,回头找寻陆嫣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远处,穿一件驼色短大衣,底下一条简单的黑长裤,整洁大方的装扮,一眼望去无比熨贴。她偶尔走动两步,很快又停下,似乎正打量周围环境,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显得小腿长而笔直。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数她最高挑秀丽。
跟几年前一样,他盯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走到她身后。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看向他,转头的瞬间,阳光折射在她垂顺黑亮的头发上,绽出一片蜜金色的光泽。
他移开视线“走吧。”
陆嫣眨眨眼,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巷子里走去。
乌云散去,阳光普照,空气重新变得干燥寒冷。
巷子里的卫生做得很马虎,高跟脚踩在地面上,不时扬起一阵轻烟似的灰尘。
除此之外,巷子两边墙角还有不少新鲜的干涸了的泥点子,像是前几天那场大雨遗留下的痕迹。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前面热闹的喧哗声,顺着巷子一直走到尽头,再穿过一条窄马路,就到了红旗小区。
这小区应该是这一带最有历史感的住宅区,虽说已列入拆迁计划,但居民的生活暂时未受影响,依然很热闹。
江成屹跟小区门口正说话的几个大妈打听了几句,又往内走。
小区比想象中来得大,走了很久,到了户籍显示的3栋2单元101,两人停下一看,根本不是住宅,而是改装而成的理发店。
“是这儿吗”陆嫣有些疑惑,往里看了看,里面的确有个老头,正给人理发。
江成屹已经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了,她只好也跟上。
老头六十多岁,像是这店里唯一的理发师,正一边拿剪刀给人理发,一边跟顾客说话。
再环视一圈,就见店里还有好些等候的顾客,或嗑瓜子,或看报纸,无一不上了年纪,不时也热闹地插上几句话,很熟的样子,不大像专为了理发而来,更像是聚在一起闲聊天,显然都是附近的居民。
陆嫣得出结论这老头做的多半是熟客生意。
见江成屹和陆嫣进来,老头有点困惑这两人这么时髦,实在不大像会光顾他这种店的人。
“您二位这是”
江成屹看了看旁边的客人,出示证件“您好,想找您打听点东西。”
到了里屋,老头关上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警察同志,您要打听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