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醒来的第一感觉, 仍旧是头痛。
花俞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慢吞吞的从被子窝里爬出来, 眼前的景物晃了又晃,片刻之后, 终于清晰起来。她感觉自己手底下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 抬起胳膊一看, 是管药膏。
药膏
捡起药膏,花俞看着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 忽然记起,这不就是之前她给元秋白的吗
怎么又回来了元秋白放的
越想越头痛,她捏着自己的眉心, 干脆不再去想。
外面的天色很暗, 花俞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三点半。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已经没有再下雪了,但也没有出太阳。
太阳被按捺在沉重的乌云之后,花俞从天上看到地上, 一低头就看见元秋白站在院子里, 乌黑的发散开,可以看见她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花俞看着看着, 忍不住很轻的笑了一声元秋白有两个发旋,刚好一大一小。
她想起很久之前,自己从高二的楼梯转口那里扒着栏杆往下看,看元秋白在操场上打篮球。
那时候花俞就发现, 元秋白有两个发旋。
据说有两个发旋的人,记性都很差。
忽然,站在院子里的元秋白抬起头来,两人目光恰好对上。
元秋白弯起眉眼,对她甜甜的笑;花俞立刻板起脸,转手把窗户给关上了。窗户关得很响,把窗户关上之后,花俞心底又忍不住想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她会不会觉得我不喜欢她
不对,我本来也不喜欢她。
但不喜欢是一回事,总有些
嘶要命,头痛。
花俞揉着自己的眉心,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换了衣服下楼,在楼梯口遇到正往上走的元秋白。花俞挑眉“怎么没叫醒我”
“我看前辈睡得挺香,时间也还早,所以就没把你叫醒。”
元秋白看了看手机时间,道“要现在去买菜吗菜单我都整理出来了。”
花俞点头“行,走吧。”
刚走出几步路,忽然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因为之前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花俞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低头摸出手机来看不是她的手机。
花俞转头看元秋白,元秋白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果然是她的电话。她对花俞举了举手机,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花俞匆匆一眼扫去,看见她手机屏幕上是串未知来电,没有显示名字。
想到自己睡觉之前接的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花俞想也没想便叮嘱道“最近私生饭挺多的,未知来电最好不接。”
元秋白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顿很快,那张漂亮的脸上便展露笑颜“好,我会注意的。”
走到稍远的地方接了电话,元秋白脸上的笑容散去些许“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格外沙哑疲倦“有了,不过人在国外。”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就我现在调查到的资料,李悄好像有遗传性的心脏病。”
元秋白摩挲自己指节的拇指停下了动作。她停了一会,轻声道“知道了。”
“详细的资料,你发到我邮箱吧。”
“你要去看她吗”
“再说吧。”
元秋白挂了电话,忽然感到自己喉咙里泛着痒意,指尖勾着自己口袋里的糖果但也只是指尖摩挲,她到底是没有把糖果摸出来,更没有拆开。
想去见见吗
想的。
可是又不敢。
怎么见呢难道要告诉她不好意思,你曾经很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那个会打篮球喜欢骑自行车,喜欢吃糖也喜欢玩数独的女孩子,如今已经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了。
那个眼里有光,如野玫瑰一般肆意明媚生长的年轻少女,早就和时间一起死了。
要怎么告诉她
要怎么告诉她,这样的事实
我说不出口。
所以不敢去见她。
尽管不敢去见,可心底却意难平。
就好像是有带刺的藤蔓缠绕了心脏,并不收紧,所以也不痛。可那些细小的刺,若有若无的痛痒,才是最让人无法忽略。
“谁的电话”
耳边响起花俞的声音干净纯粹,又带着主人惯有的高高在上。元秋白抬头,脸上又是甜甜的笑,她道“我助理,她来问我一点事情。走吧,我们先去买菜。”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撒谎的,所以花俞也并没有多加怀疑。更何况她眼下头痛得很,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情。
两人出门,迎面而来便是股刺骨的冷风;花俞喉咙里发着痒,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表情有点懵她被风吹得骨头里都发冷,本来就迷糊的脑子变得更加浑浑噩噩。
元秋白微微皱眉,侧目看着她“前辈,你感冒了”
“没有。”
揉了揉鼻子,花俞从自己怀里抽出面巾纸擦了擦手“被风吹了一下,走吧。”
“真的不要紧吗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可以”
“我说没事就没事。”
皱眉看着元秋白,花俞语气略微带点不耐。元秋白无奈,但也好脾气的没有发火,跟着花俞一起出发去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