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元晦手里的缘故,甄停云回去时也没什么精神,有些恹恹的。
甄老娘见着,难免要问一句“这又怎么了”
甄停云也不好与甄老娘说金子的事情,便走过去挨着甄老娘坐着,偎在甄老娘身边,小声与她说起自己的另一桩心事来“祖母,您说我明年真能考上女学吗我听说京里头的闺秀都是早早就开蒙读书,见多识广,极是出众”
无知者方才无畏。人学得越多,懂得越多,反倒越知敬畏。
甄停云已不是无知幼童,早便知道天下之广博,也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明年六月女学就要办入学考,算一算时间,距离如今已经只剩一年不到的时间,而她的对手却是京城那些世家公卿家的闺秀。她真能压下那么多的闺秀,考入女学吗
甄老娘见她恹恹的,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还没考就先泄气了”
甄停云抱着甄老娘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头,并不应声,只是拿头轻轻的顶了顶,蹭着人小声哼哼,像极了小猫撒娇。
“我看你也就是个窝里横对着我的时候倒是嘴皮子利落,没理也能叫你搅出三分理来,怎么对着外人就软了你姐都考的上,你怎么就考不上”甄老娘有些不悦,说起话来也没压着声,冷冷的道,“都是爹娘生的,你是比人家少只眼睛,还是少只耳朵,怎么就比人家差了且你自小努力,在家折腾了这么多年,如何比不得人家”
甄停云也是个欠骂的,被甄老娘这般一训,她倒是来了精神,不由点头“祖母说得对是我一时儿钻牛角尖了”说着,她又把脸贴到甄老娘颊边,顺势抱住了甄老娘,嘴上撒娇道,“我就知道祖母疼我。”
甄老娘推了她一把,摆出受不了孙女腻歪的模样,哼哼道“去去去我是嫌你一脸丧气,倒霉催的”
甄停云笑着起身,重新拿了一份笔墨纸砚出来,准备先把元晦先前与她说过的每日读书时辰安排表给列出来无论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
至少这几个月,她便不该荒废了。
眼见着甄停云伏案写字,甄老娘倒也没有打搅,只轻手轻脚的出门叫了八珍打水来,自己擦洗一把便要先歇下了。
倒是甄停云,她坐在案边写着读书时辰安排表,一写就是大半个晚上。
房中的灯也是一亮就是大半夜。
大概是因为心里主意已定,有了底,写完了读书时辰安排表后,甄停云稍作梳洗,躺回床上,下半夜的时候倒是睡得挺好。
第二天一早,甄停云便习惯性的醒了。
因为熬夜的缘故,她隐隐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方才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如往日一般,她先趿着鞋子去开了窗。
如今乃是冬日,晨间的轻风刺骨寒凉,立时便叫只着寝衣的甄停云打了个冷噤,彻底清醒过来。于是,她手脚利落的换了衣裳,洗漱过后便往楼下去。
甄停云一贯起得早,这时候客栈楼下并无多少人,林管事却是又出去了他是得了甄父的吩咐来接甄老娘和甄停云入京的,结果这几日一直耽搁在客栈,林管事心里自然十分焦急,每日一早就要出去打听情况,今日自也是如此。
甄停云吃到一半便见着林管事回来了。
林管事脸上带着喜色,见着坐着吃早饭的甄停云,笑唤了一声“姑娘。”
接着,林管事便把自己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给说了“咱们过两日就能走了。”
甄停云慢半拍的搁下粥碗,问了一句“摄政王仪仗走了”
“说是明儿就走。”林管事面上带笑,心里则是又思量起了上路前的种种准备。
甄停云也有些高兴,高兴完了又愁要怎么安排元晦他们一行人统共也就两辆马车,一辆是甄停云和甄老娘坐着;另一辆装了她们从乡下带来的行李,八珍和六顺坐上面正好看着;林管事这些男人都是直接骑马。
所以,如今还起不来床,伤了后脑不能剧烈运动的元晦就显得有些麻烦了。总不可能为了他特意再加一辆马车吧
甄停云一时也没想好,便想把这事给搁下,转头与林管事说了几句话,待得用过早饭便上楼去将自己昨晚上写好的读书时辰安排表拿去给元晦过目。
元晦才刚刚洗漱过,颊边还有被热毛巾烘出的红晕,浓黑的长睫沾了水,沉静的垂下来,只在眼睑下落一抹淡淡的颜色。
原本就俊美无俦的面容,在这一刻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甄停云看在眼里也不免出神,随即咳嗽一声,开口唤道“先生。”
元晦靠坐在床上没动,只抬眼看了甄停云一眼。
大概还是对忽然有了这么大个徒弟有些不适应,他很快便转开目光,见她手上拿着纸已明白她这次过来的目的,方才开口问道“每日读书的时辰安排表你已列好了”
甄停云忙点头,伸手将自己写好的每日读书时辰安排表给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