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汐表情淡淡,看向掌柜,“你不过就是一个国公府的奴才而已,竟如此张狂,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掌柜也不是蠢的,被这么一怼顿时察觉到这少女身份不一般,惊异的后退半步,“你是谁”
朝音站出来,扬起头,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是我们国公府的八小姐,亦是现在这祥记银铺的新主人。”
掌柜吓了一跳,他自然接到传话知道铺子的东家换了,可这间铺子常年亏损,老东家觉得看了添堵,往常根本懒得过来,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新东家也不会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准备,结果让逮了个正着。
他赶忙行了个大礼,“小人给东家请安,这……小人不知道是东家,多有怠慢,还望东家看在老东家的份上,绕过小人这一回。”
掌柜那边慌了,叶兰汐这边却是稳的很,坐在朝音搬来的椅子上,接过朝音搬来柜台上的账簿慢慢翻看,心里却想着原著里关于这铺子的剧情,结果越想火气越大。
“看在老东面的面子上”她将账簿合上,扔在一边,“你贪污铺里银钱的时候,可想到你那位老东家。”
“小人没有啊!”这掌柜也是个滑头,知道这事打死也不能认,“小人对东家一向忠心耿耿,这账簿也写的清楚,怎敢贪墨店里银钱。”
叶兰汐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掌柜说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瀚规定,每月初五于户部购银,一等银铺可购银块五百两整,二等银铺可领银块三百两整,三等银块一百两整,祥记是三等银铺吧。”
掌柜一听这话,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本以为叶兰汐不过一个不知柴米贵的贵女罢了,哪知道却连这种事都知道。
叶兰汐自然是从原著中看到的,若是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她怎么敢轻易动这个银铺掌柜,“那我问你,为何这账簿里写着,每月于户部购银五十两整,那么那五十两去哪了”
“这……这……”掌柜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叶兰汐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掌柜下意识答道:“小人黄洪安。”
“好你个黄洪安!”叶兰汐猛地站起身,斥道:“你不但私扣户部银块,还跟私铸银钱,这等大罪,你竟然还有脸说你对东家忠心耿耿!”
私铸银钱乃是大罪,可以说户部对银管理这么严格便是以防有人私铸银钱。
这掌柜的手法说起来也简单,无非就是每月初五扣出五十两银块,大的银元宝不好铸,容易被发现,便都铸成几钱的银角子,在与店里的整银折兑,至于那些缺漏,无非缺斤少两,虚报数量,自然而然也就补上了。
可以想象这掌柜监守自盗捞了多少油水,也给护国公府留下多么大的隐患。
所以打叶兰汐知道这铺子叫祥记银铺时,就知道这掌柜就是一颗老鼠屎,绝不能留。
“小人没有啊,小人冤枉!”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形如抖筛。
叶兰汐站起身,这后堂东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她将书法撩起,露出后面的暗格,回头瞄了一眼那掌柜,只见那人似乎没想到她能找到暗格,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暗格里有个盒子,打开后里面就是银角子的模具和几锭已经铸好作为模型的银角子。
人赃并获,那掌柜跪都跪不住了,直接傻坐在地上。
叶兰汐也懒得再跟这人废话,瞄到角落有捆绳子,将盒子盖好给了朝音,取过绳子自动手将那掌柜给捆了,而后弄了一团抹布塞进掌柜嘴里,对朝音道:“去国公府找些小厮过来,把人给绑回去交给我母亲。”
朝音从不怀疑自家小姐,哪怕是把人交给她们以前那个死对头夏菲雨,亦是没问原因,出了铺子就往国公府跑,不一会就带了四个强壮的家丁过来,将掌柜给抬了回去。
叶兰汐收拾收拾账本和那盒子一起放在包袱里,再看一旁傻眼的刘成,心里也知道这位银匠师傅根本不知道掌柜所为,完全是被连累的。
若是放走这人再重新去找银匠,没个一年半载怕是找不到。
她颇为恭敬的对刘成说道:“刘老,我知道黄掌柜的事与您无关,这几日便先放您的假,工钱照旧,待我寻了新掌柜重新开张您再过来,这祥记银铺还得靠您撑着。”
刘成原本一听到掌柜私铸银钱又被抓,一口气都要提到脖子了,险些被吓的背过气去,直听完叶兰汐后面的话,这口气才慢慢顺了下去,又被新东家这么一捧,心情也不禁好起来,点点头,却是真心感激眼前这位新东家。
如果真是个好坏不分的,他怕是也要进大狱待着了,哪怕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那就多谢东家了。”
“刘老客气了。”
待一干人离开,叶兰汐亲手将银铺锁了门,一转身,便看到远处一驾马车正往这边赶。
那赶车之人作家丁打扮,五官平平,仿佛放在人群里就会消失一般,正是李季。
叶兰汐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望着那车窗,仿佛透过那厚厚的窗帘看到里面那人一般。
能让李季赶车的,除了云烨还能有谁呢。
马车的速度减慢,却并未停下,马蹄踏踏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应和着她的心跳,直到那车窗的帘子被撩开,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然而那如星辰般的双眸和唇角勾起的弧度还是同记忆里那般毫无变化。
云烨真的回来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注视彼此,一个车上,另一个站在街道旁,直到马车愈行愈远,消失在街角。
朝音静静立在一旁,好奇问道:“小姐,您认识那位公子”